毀滅目標區域的一切——就結果而言,阿茲達哈卡和古斯塔夫裝置是同一級別的存在,在暴虐殘忍方面則遠遠超出。
“中校他太過危險了,雖說現在臣服於閣下您,但那也不過是形式。他所期望的東西只有戰爭和破壞,對他來說,戰爭就是他的一切。這種想法……遲早會成為禍害。”
布侖希爾咬緊嘴唇,她對三頭龍族並無成見,精靈和人類不一樣,對古代種充滿敬畏的同時,沒有將這種敬畏進行差別區分。無論是哪一類的龍種,對他們而言都是如同微風、大地、河流一般,崇敬自然一般尊敬的物件。像人類那樣某某龍族是惡龍,某某龍族是守護神的差別思維不存在精靈之中。
唯獨對阿茲達哈卡,這種尊敬無法適用。
在遙遠的古代,三頭龍之類的多頭龍族雖以脾氣暴烈,富裕攻擊性而聞名。但本質上,他們可說是執行母神的意志,對不敬神明,破壞自然與天地平衡之輩代行神罰的使者。是和洪水、颱風一般,近似於天災的存在。雖有行事過火之嫌,但總是遵守一定的底線。
阿茲達哈卡沒有那種底線,擅用千種魔法,能夠洞悉人心的三頭魔龍只是喜歡戰爭,為了享受戰爭,享受下一場戰爭,下下場戰爭,為無限期享受戰爭帶來的歡愉而行動。
為何會演變至此已經無法探究,但布侖希爾很清楚,把這種不把道德放在眼裡、自行其是的傢伙留在身邊豈止是芒刺在背,根本就是抱著一刻不知何時會爆炸的炸彈呼呼大睡。
雖然防衛軍手上也沾染有無辜平民的鮮血,就算用“那是迫不得已”來開脫,也不具備道德說教的資格,可阿茲達哈卡的那些劣跡叫他們根本看不下去。
悶熱潮溼的風如同舔舐布侖希爾身體般透過,感到些微噁心,布侖希爾啜了一口剛端上來的果汁。
“你無需顧慮。”
缺少抑揚頓挫的聲音響起,黑髮少年的嘴角微微吊起。
“是否需要阿茲達哈卡出擊目前尚未確定,假如真的讓他出擊了,以他的戰力順利壓制惡魔島並非難事,如此我們就可以把他投入下一個戰場。真要發生什麼意外,那麼就讓他承擔起失敗的責任就好。”
銀匙攪拌麵前的冰咖啡,淡然的笑容陳述著事實。
“不論如何,我們都會物盡其用,將可能的損失降到最低。對我們來說,阿茲達哈卡是一枚有點危險的棋子,但棋子終究是棋子,不論他想什麼,都不可能有所作為的。如果想要跳出框框之外,就將其捨棄。”
所謂棋子,就是如此簡單。
“可古斯塔夫裝置……”
“兵器不是裝飾品,花大價錢製造就是為了使用。”
呷了口卡布奇諾,紅色瞳孔上映出隱隱傳來鈍重轟鳴的雨雲。
“當然,這不是說,我們打算在神明的名義之下,用遠距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去消滅人類,那是極度愚蠢的行為。但為了以最低成本建立起能至少延續千年的新秩序,必要的威懾力必不可少。”
為延續和平,將人類一切反抗思維封印,斷絕一切可能性,某種絕對性的強大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可以是用地震海嘯之類的天災恫嚇人類的神意代行者;
可以是用抵禦一切魔法的鱗甲,強健有力的爪牙、強大的魔法、龍之吐息蹂躪人類的古代種。
也可以是射程超過1000公里,轉眼間將整座城市連帶周邊區域從地表上抹掉的戰略級線圈加速投射兵器。
至少——得是這種程度的存在,能讓人類如螻蟻塵埃般忠實地匍匐於地面苟活,徹底理解到稍有反抗——哪怕是思想上的些微悖逆,立即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強大存在才行。
因此雖不打算滅世,但為了新秩序,展現絕對的力量,大概要淘汰掉人類和獸人的6成人口——為達成這個目標所準備的“末日兵器”之一,古斯塔夫裝置有必要接受實戰測試,證明其存在價值。
“無論如何,到事件結束時,不能有金羊毛騎士團成員活下來,作為必要的第二道保險,讓古斯塔夫進入戰備狀態是必要的,一旦阿茲達哈卡失手,古斯塔夫就要承擔起將惡魔島從地圖上抹掉的重任……可以的話,並不希望事態演變至此,可萬事都不是絕對的。”
“這些我都知道,可問題是……!!”
“羅蘭也在那個島上。”
青白色電流在遠方撕裂大氣,李林沒有絲毫動搖的回答,剎那間沉默在展望臺鋪開,隱約間能聽見遠方猶如厲鬼哭號的狂風雷霆。
不知道是洋流還是風向,抑或純粹只是運氣的關係,羅蘭似乎是漂流到了惡魔島上,值得慶幸的是目前還沒有被發現的樣子。
可隨著對惡魔島強攻作戰進入準備階段,羅蘭所面臨的風險係數正在不斷增加,到了現在,居然說要派阿茲達哈卡去鎮壓,甚至要出動古斯塔夫裝置……
這已經超出危機的範疇,根本就是滯留於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