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殼被撕開了。
認識到這個現象的瞬間,跌倒在地的羅蘭吞下一口唾液,心臟開始激烈的鼓動。
救生艇格納庫外面並非主裝甲帶延伸所及區域,但好歹也有的50mm厚度,內側亦有承重鋼樑結構,但在那個鐮刀狀鋒利勾爪的面前卻沒有多少意義,簡直和紙糊的一樣。要不是切割到閉鎖機構,同時還被鋼纜纏繞遲滯,就這樣一口氣扯下整扇氣密閘門都是輕而易舉,爬行類的眼睛從外側凝視著人類。
“是危險種……快抓住周圍的東西!!!”
勃然變色的蜘蛛大叫著,銀線自指尖射出黏住通道口的邊緣,反應過來的羅蘭剛抓住通道邊框,恍若颱風的氣流就席捲過來。
失去密閉,向外面卸掉的壓力捲起吹向破口的狂風,被鋼纜固定的救生艇尚能支援一時。沒有固定的——紙張、桌布、碗碟、一邊發出得意的笑聲,一邊緊抱著一個袋子的米雪爾——全都失去重量一般,朝著破口飛去。
“會讓你們逃掉嗎?!!”
手掌翻轉,手指躍動著眼花繚亂的舞蹈,通道口紛亂的銀線扭動交錯,以肉眼難以企及的速度搶在暴風之前編織出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米雪爾等人結結實實的撞在網上。儘管她們竭盡全力掙扎,在暴風的肆虐中,纖細的蛛網看上去也隨時都會斷裂,但那並非普通的蛛網,為了加快編織速度,導致受力結構的精度有所下降,其韌性用於捕捉較大的危險種依然不在話下,更不要說幾個人類。
窺伺格納庫的那隻眼睛似乎發現了這一點,一陣驚天動地的嘶吼中,利爪試圖進一步擴大破口,以便讓本體也擠進格納庫,從而破壞那張礙事的蛛網。
對未見全貌的巨獸來說,這是十分容易的事情,高高揚起巨爪對著已經破爛不堪的船殼揮落,傳遞到腦髓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觸感和一片耀眼的火花。
一道更加堅固的鋼牆阻攔在獸和船艙內的同伴之間,巨獸迸發出惱怒的咆哮。
艙內的燈光切換成了昏暗的紅色,“緊急狀態!格納庫發生洩壓,隔離板已經降下,該區域人員立即撤離,救護班、損管處立即出動!”的播報和警鈴聲不斷重複,隨著內側氣閘降下,狂風停止肆虐,羅蘭終於得以雙腳著地。
還來不及喘口氣,驚人的轟鳴和衝擊一道從氣閘對面傳了過來,整艘船彷彿顛簸起來。
再次跌倒在地,然後又被拋棄,彷彿幾十噸重的鐵球連續擊打氣閘,一個個怪異的凹陷出現在氣閘上。
不要說腹部,連脊髓都在悲鳴,和氣閘嘎吱嘎吱的異響一道共鳴。
一次次落下又被拋起的羅蘭頭一次知道,合金裝甲被壓癟時,發出的聲音是這般恐怖。
“居然出動了巨型危險種……這可真是大手筆啊。”
壓住翻騰的五臟六腑,蜘蛛舔著嘴唇苦笑起來。
這恐怕是對方的壓箱寶,在齊柏林號萬噸級的軀體、堅固裝甲、近防炮系統面前,一再受挫的綁匪們已經喪失繼續苦等的耐心,拿出手上的王牌來打破僵局。
正如對方所料,齊柏林號的手段對巨型危險種起不了任何作用。近防炮和裝甲完全攔不住那頭獸,就算是堪稱最終防線的緊急氣閘,看上去最多也只能撐上幾分鐘。
足夠了。
銀線劃出優雅的軌跡,纏繞住米雪爾的脖子,漸漸繃直——
“少爺,您能不能不要妨礙我工作?”
繃直的線被攥在羅蘭的手裡,連大理石也能一刀兩斷的線劃破手掌的皮肉,鮮血順著線延伸,最終跌落地面,紫色眸子毫不動搖的與蜘蛛對視。
“剛才您還能說是為了未婚妻行動,現在這理由可說不通了哦,這個女的可是重罪犯,就算這裡殺了她也不會有人反對。”
“我說過退下了吧?”
羅蘭語氣粗暴的回答,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