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大街,邁進廢棄樓房之間的狹窄小巷。
地面幾乎被生活和建築垃圾淹沒,一股發餿發黴的臭味撲面而來。潑上各種顏色汙漬的牆上,用紅色書寫的【拆除】字樣格外顯眼,幾條在垃圾堆裡尋找午餐的野狗從從爛菜葉裡抽出腦袋,弓起背脊,喉嚨裡滾出“嗚嗚”的低鳴,朝入侵者亮出獠牙。
帽兜陰影下銳利視線輕輕掃過瘦骨嶙峋的野狗,野狗們立即發出驚慌失措的慘叫消失在小巷拐角。
公司的、史塔西的的眼線和特殊工作者,黑暗世界的居民們若無其事地現身人們平凡生活中,不過為了交換情報或是處理不想被人察覺的事情時,他們就會找到都市的死角。
現在,在這個盲點裡。少年除下帽兜,冷冷的開了腔:
“別躲躲藏藏的,出來吧。”
“才沒有躲躲藏藏的呢,在下可是一直在這裡等著吶。”
謔笑從空無一物的骯髒小巷深處傳來,縮小的紫瞳上映出渾身漆黑的男人。
看起來是個隨處可見的20出頭的求職中社會青年,倒梳的暗紅色頭髮,尖下巴,雀斑臉。除了前額上兩根朝前方彎曲探出的呆毛,最讓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出席葬禮般的行頭了。
和某個有戀黒癖的傢伙極其相似,喪服一般的黑色西裝、皮鞋將輕佻的男人包裹起來,和少年見慣了的靜逸淡雅的黑色行頭不同,這男人的裝扮反射出浮誇的品味,空氣裡也多了一股皮革鞋油和髮油的臭味。
“悄無聲息地出現乃是本蜚蠊的天性,還請不要見怪。”
“蜚蠊?”
看著彎腰行禮的做作青年,少年略帶意外的重複這稱呼,使用出沒廚房、衛生間、垃圾堆的家庭害蟲作為代號實在是聞所未聞,不過看看這個男的額上兩根觸鬚般抽動晃盪的呆毛,行走在遍地紙屑、金屬和陶器碎片的小巷裡卻不發出一點聲響的身手,少年釋然了。
這個男的,外貌和行動方式上很符合害蟲的某些特徵。
“說是天性,其實也算是職業病,只不過勞工法對我們這一行除了過勞死和殉職以外的健康問題都沒做出司法解釋,就算想找醫生診療,也沒法報銷醫藥費……啊呀呀,這可是職業歧視呢。”
“是嗎?我倒是覺得很合理,知道自己的病人有著綁架淑女的職業,大夫會產生態度偏差才是正常反應。”
少年挑起眉毛,從衣兜裡取出字條,【如果不想女人出事,到蒙馬特爾大道前行第四個巷口右轉處的拆遷工地來。】的字句隨著微風瑟瑟發抖。
“真是讓人無法直視的職業啊。”
沒有憤怒,也沒苛責,過度的理性冷靜下除了譏諷,還有被壓抑的怒氣。
少年的手一直搭在腰間,虛握的右手紋絲不動。吐息也非常的緩慢,一如暴起攻擊前的獵豹繃緊了神意。
依據蜚螊的回答,下一刻很有可能決定是小巷裡否會爆發一場激戰。
“好可怕,好可怕。良好的談判氣氛都快被破壞光了呢,這可麻煩了。”
搔搔腦袋,三流商務人士用不變地裝傻笑臉繼續說道:
“請放寬心,淑女們得到了我們的專業保護,眼下非常安全。我們也沒打算傻乎乎的用要挾這種低階手段,和光束兵器對戰雖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取勝,可肉身對抗粒子束什麼的,本蜚蠊還是敬謝不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