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洋的身子向後一傾,眼睛朝病床上一瞄,然後被嚇得站了起來,嘴裡連忙喊道,“護士,護士!快來人啊……朱廣發彪血了!”
剛剛出門沒多久的小護士又走了回來,帶著一臉的憤恨,右手扶著門框向裡探頭問道,
“又怎麼了?是不是把傷口扯開了?都和你說了不能動,你還在這發什麼臭脾氣,這回扯開線了吧……誒呦,還真的在彪血……李醫生,李醫生,三十三號床傷口開線彪血啦,彪了一床的血!”
被眼前血淋淋的床單看傻了,一個激動之下,她也就沒再想什麼專業的術語了,跟著呂洋就開始一起嚷嚷了起來,此時病床上的慘狀,不用“彪”字,都不能夠形象的形容。
一連串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朱廣發又被推進手術檯了。
“難道是牛老三傍上哪個大人物了,或者是那小子混黑社會了,有人保他?不可能啊……他算是個什麼東西。”
躺在病床上,胯下彪著血,朱廣發還是無法控制的想到,過了一會,竟然開始意識模糊,嘴裡碎碎的嘟囔著:“不可能啊,一定不可能啊,我親看看到是他啊……不會是我真的精神錯亂了吧?”
在腦子裡一片混亂的狀況之下,一種先入為主的想法徹底佔據了他的意識,就算他死都不會想到,一切問題的關鍵,其實是出在了自己的手錶上。
跟在病床後面一路小跑著的李醫生扭過頭去看著呂洋和老張,抱怨著說道,
“我說你們兩位警察同志,能不能不要在剛手術完的時候再刺激病人了,以他現在的這個狀態來看,術後的精神很有可能會出問題的。你們剛才也看到了,現在他連自己身上疼都感受不到了,這個時候還在那一個人嘟囔著。”
這句話從病床後面傳了過來,像是一道晴天霹靂般傳到了朱廣發的腦海,
“就連醫生都這麼說??!”
……
四廠內和哈市的各個部門當中,秩序已經開始有點亂了,大大小小的領導們一個個拿著大哥大,嘴裡嘰裡呱啦的對著電話那頭說著……
“朱廣發這回真出事了?”
“是啊,你也接到信了?我剛才聽好多人都這麼說……”
“對啊,現在估計全哈市的人都知道了。”
“嗯,他們說咱麼的趙局長今天一直都神神秘秘的。”
類似這樣的對話在哈市的大街小巷裡傳了出來,帶著先入為主的固有思維,聽者再去理解一遍,事情的內涵就變得不簡單了。
市委大院內,市長坐在長條桌子的最前方,十幾位領導又回到了原位,眼前的會議桌子上,擺放著幾份來自不同部門的調查材料。
其實以他們多年來磨練出的政治敏感程度,這件事自從鐵道部劉局長髮話之後,就已經大概看的透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