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站在臺下，縮著肩膀，一隻手高高舉起。
“不好笑。”他的聲音堅定，“巴魯先生對您的態度，並不好笑。”
你看看，會來事的人。
可不是。
剛才那兩個人，又在底下，互相對起口型來。
“你們倆，出聲來，我聽聽？”
兩個人瞬間低下頭，好像受了大的委屈，肩膀也一抖一抖的。
“剛才在後面得那麼起勁，現在怎麼一個個都啞巴了？在心底罵我呢？”
雙手背在身後，夢婉慢慢地在前面踱步。
“剛才伊爾的態度，怕是代表了你們不少人吧？”夢婉抓起案臺上擺著的一根黃瓜，拽著袖子擦了擦，“讓你們拍黃瓜，你們就快給我拍成黃瓜泥了。”
“那你倒是，黃瓜怎麼拍啊？”
人群裡，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他們都是正兒八經廚師學院畢業的，拿了廚師證書的廚師。被巴魯指揮來去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被個普通人指手畫腳？
這裡是後廚，是廚師的下。
她是孟家姐又如何？就算是她父親，孟家主到這來，也得尊他們一聲大師。
手起，刀落。
夢婉踏著舞步，在灶臺間穿梭。
青翠的黃瓜拍松，左手抓一撮細鹽，右手挑一勺白糖。這邊切一點米椒圈，那邊拍兩個線椒切片。
夢婉的動作嫻熟、優雅，卻又不同於任何一本教課書裡描繪的樣子。看得那群廚師，一時間都驚呆了。
大張著嘴，任憑口水從嘴角，流淌出來。
“我拍好了，你們誰要嚐嚐？”
一盤顏色鮮亮的拍黃瓜，擺在案臺上。
巴魯當仁不讓地伸出手，直奔盤子裡的怕黃瓜去了。“我來，我來！”
看著巴魯迷醉的神色，人群騷動起來。
“我來！我來！”
“你別擠我！”
“你踩我腳後跟幹什麼！”
“我還沒嘗呢，你給我留一口！”
吵吵嚷嚷的聲音，此起彼伏。吃過拍黃瓜的廚師，每個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巴魯不一樣，他是自豪。
只要孫子喊得好，奶奶一定捨得教。
在不要臉這方面，巴魯深得李狗蛋真傳。
就是一道拍黃瓜，瞧把你們這些沒眼見地給饞的。巴魯手裡捧著滿滿一碗拍黃瓜，嫌棄地俯視眾人。
想到李狗蛋之前告訴他的那些自然食物，巴魯的口水氾濫而出。
“姑奶奶，您先看看我做的清蒸獅子頭？”
還好，巴魯還有點神志，還記得自己灶上蒸著的獅子頭。
夢婉掀開鍋蓋，愣在當場。
“這就是你的，獅子頭？”
“是啊，獅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