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等李阿宋反應過來時,已經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嘴裡感覺一股濃濃的鐵鏽味。他抬起頭,看見自己的衣服四處冒煙。剛才的電光徑直穿透了他的身體,就連他的鞋子都轟飛了,烏黑的腳丫子裸露在外。
風暴精靈們開懷大笑,風暴隨之更加凌厲。小笛不甘示弱,也發出挑戰似的高喊,但喊聲在風聲的掩蓋下幾乎細不可聞。
透過眼角的餘光,李阿宋看見海冶教練揹著雷奧正沿著山壁向上攀爬。此時小笛已經站立起來,揮著棍棒竭力抵抗戴蘭的那兩個精靈同夥。但她人小力單,兩個精靈並不把她放在眼裡,只是玩耍般和她纏鬥。戴蘭騰出了手,朝李阿宋走去。
“站住。”李阿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聲音沙啞地說。他也不知道誰該更吃驚,他自己,還是風暴精靈們。
“你竟然活著?”戴蘭虛幻的身體一陣抖動,“剛才的閃電就算二十個人也都殺光了!”
“輪到我了!”李阿宋說。
他伸進口袋掏出了那枚金幣,下意識地將其拋到半空。動作之嫻熟,彷彿已經做過無數次一般。金幣落在他的手中後,立刻變為一把長劍——異常鋒利的雙刃劍。劍柄凹凸不平,但卻與他的手掌和五指吻合得嚴絲合縫。無論是劍柄還是劍身,都是純金打造。
戴蘭怪叫一聲急忙後退,衝著他的兩個同伴喝道:“還愣著幹什麼?殺了他!”
那兩個精靈雖然不樂意聽他呼來喝去,但仍朝李阿宋撲了過去。四掌之上均是電弧四濺。
李阿宋挺劍朝最先撲來的精靈刺去,利劍穿心,幾乎沒有任何阻擋。精靈的煙霧身體隨即分解。第二個精靈射過來一道閃電,但剛與李阿宋的長劍接觸,便被吸進劍內。李阿宋的長劍快如疾風,第二個精靈被刺中後頓時化為金粉。
戴蘭暴怒欲狂,眼看著兩個已成為金粉的夥伴無法重新凝聚身體。“這不可能!你究竟是誰,混血?”
小笛也吃了一驚,連手中的棍棒都掉到了地上。“李阿宋,你怎麼?”
這時,海冶教練終於躍上了空中走廊,像卸包裹似的將雷奧撂在地上。
“妖魔鬼怪們,有種來啊!”海冶一邊吆喝,一邊活動他那粗短的胳膊。他的目光朝四周掃了一圈,這才發現只剩下戴蘭了。
“臭小子!”他衝李阿宋怒吼,“你怎麼不留幾個給我教訓?我喜歡打架!”
雷奧從地上爬起來,大口喘著粗氣,雙手被山壁的岩石劃得鮮血淋漓。見海冶居然還在大呼小叫,雷奧惱羞成怒地說:“喂,山羊教練,隨便你叫什麼啦,我可是剛剛掉下了該死的峽谷呀!你就別再吆喝什麼打架啦!”
戴蘭站在對面,滿臉猙獰,但李阿宋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恐懼。“該死的混血,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多大的對頭。小姐要將你們這些半神全部殺光殺淨。你們完蛋啦!”
話音剛落,風暴突然猛烈爆發。空中走廊出現了大片的裂縫,岌岌可危。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李阿宋必須蹲下才不至於被衝倒。
雲層旋轉,裂開了一個大洞,形成一個黑金色的旋渦。
“小姐召我回去啦!”戴蘭興高采烈地大叫,“你這個半神也隨我一道走吧!”
他突然撲向李阿宋,小笛急忙從後面抱住了他。不知為何,雖然戴蘭的身體是一團煙霧,但小笛卻仍然實實在在地抱住了他。兩人同時翻倒。雷奧、李阿宋和海冶教練趕過來幫忙,卻聽戴蘭一聲怪吼,招來一團旋風將三人都擋了回去。李阿宋和海冶教授屁股朝下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李阿宋的長劍脫手而出,射進了玻璃門內。雷奧後腦勺著地,頓時被摔得人事不知。小笛最慘,她被戴蘭從後背上甩了出去,狠狠地砸在欄杆上,又翻了過去。若不是她眼明手快,一隻手抓住了欄杆,早就跌下深淵了。
李阿宋慌忙趕過去營救,卻聽戴蘭尖叫:“我就解決這個吧!”
他抓住昏迷中的雷奧的手臂開始朝天上飛去。風暴急速旋轉,猶如一個吸塵器將他們往空中吸。
“救命!”小笛叫道,“快來救我!”
剛喊完這句話,她終於堅持不住,一鬆手,朝峽谷內掉了下去。
海冶厲聲喝道:“李阿宋,去救她!”
他如炮彈般朝戴蘭射了過去,一記漂亮的山羊功夫,四蹄飛踹,把對手踹了個七葷八素,終於放開雷奧。雷奧安然無恙地落在走廊上,但戴蘭卻反手抓住教練的胳膊。海冶教練拼命地用頭去撞,用腳去踢,甚至破口大罵,但戴蘭卻死死抓住他,根本不鬆手,帶著他飛昇得越來越快。
海冶教練在半空中又喊道:“去救小笛!我能應付!”眼看著一個賽特和一個精靈飛入雲層,轉眼間蹤跡皆無。
“救小笛?”李阿宋心想,“她都摔下去了呀!”
可是,他的本能又戰勝了他的理智。他衝向欄杆,一邊想著“我這是發的哪門子瘋”,一邊縱身跳下深淵。
無論身處多高,李阿宋都不害怕。他所害怕的是落在深谷底後被摔個稀巴爛。除了陪小笛一起死,他什麼也幹不了。但想歸想,他仍將雙臂緊貼身側,頭朝下急速俯衝。左右山壁如同快播的影片一般飛速閃過。墜勢之猛,令他感覺到自己的臉皮都快被吹掉了。
轉瞬間,他便追上了小笛,小笛的四肢正瘋狂地擺動。李阿宋抱住小笛的腰部,閉上眼睛等死。小笛也嚇得連連尖叫。風在李阿宋的耳邊呼嘯,他忽然對死亡的感覺產生了一絲好奇。他想,十有八九不會好。希望這深淵永遠也墜不到盡頭吧。
忽然,風停了。小笛的尖叫也變成了驚喘。李阿宋硬著頭皮等死,左等右等卻沒等來臨死前的撞擊。
“李阿宋。”小笛結結巴巴地說。
李阿宋睜開雙眼,發現兩個人竟然沒有墜落,而是懸浮在距離河面幾十米的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