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說得好!”幾個人接著附和。
我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不假思索地說:“同意。”
馮阿姨把門推開了點,“那你要來跟我們一起參加這次的大遊行嗎?關鍵時刻,就需要你這樣的小夥子參加啊!”
“……”我愣了一下,突然有種被下套了的感覺。
還沒等我組織好語言,後頭的潘叔沿著門邊,探著身子望去我屋內,還輕輕地把門又推開了些,“家裡就你一個人啊,你爸媽呢?”
我頓時感到厭惡,用胳膊把門距頂了回去,也懶得解釋什麼,“他們上班去了。”
不知為何,引來潘叔一頓嘲諷:“厲害啊,這世道還有班上啊?”
馮阿姨走近半步,拿胳膊肘把潘叔壓回後頭:“別擱這多嘴!”隨後又秒變回溫暖而真摯的面容,看回我:“聽馮阿姨一句勸,年輕人啊,要學會抗爭,要爭取權利,要勇於追求正義啊,知道嗎?”
後面仍有人跟著附和道:“說得對!說得好!”
浸在尷尬之中,我不知所措,真想把門用力一關——直接送客!但又做不到如此冷漠……腦子在冒煙,這該怎麼拒絕呢?
委婉……我試圖喚起記憶中大人們虛偽的口吻——終於想到了一個覺得合適的答覆。“呃……老師都叫我們待在家裡別出去,然後還得寫作業呢,”我撓撓頭,半開玩笑地繼續說著,“唉,我們的末日假期,佈置的作業可多了。”
“啪——!”潘叔一巴掌拍到門上“我們就要完蛋啦,知道嗎?還寫什麼作業啊!”
這時候,又有一個扎馬尾的不認識的年輕阿姨,從後頭擠向前來,拍了拍他們肩膀,“哎呀,馮姨、潘叔,十幾歲的孩子不懂的啦,你們說再多也沒用,趕緊的,下一家!”
馬尾阿姨還對他們使了一個臉色,隨後又轉過頭來對我充滿善意,溫柔地說:“行,好好待在家,要注意安全阿。”
還不忘幫我把門把帶上。
“嗯。”我點點頭。
門關上後,終於解脫——
“呼……”我長吐一口氣。
心想,為什麼他們的表情能這麼多樣,這就是大人麼。
又想,“猛獸總是獨行,羊群才成群結隊……”我還為自己這個拒絕加盟的舉動,咧起嘴角。
沒過多久,剛回客廳拿起吉他,打算繼續研究,可門外又聽見保安在跟他們起了爭執,估計保安覺得他們在騷擾公寓的住戶,想趕他們走吧。
“送外賣的你不攔,塞小卡片的你不攔,攔著我們幹嘛!?”
“你們打擾到別人了啊。”
“這麼正義的事,能叫打擾嗎?啊!”
“哎喲,不要難為我嘛,好不好嘛?”
“按道理說,你也應該跟我們一起去遊行去,都活到這歲數了,還沒有一點覺悟,就離譜,真的是!”
“……”唉,本想裝作聽不見便是,可動靜實在太大,讓人彈琴興致全無,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噪音擾民吧。
我走到客廳窗前,往窗外看去,此時巷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估計這應該是他們抗議遊行的其中一個集合點。
我把窗拉開,聽見抗議者聚集練習喊著口號撲擁而來:
“公開真相!釋放吳教授!”
“公開真相!釋放吳教授!”
“公開真相!釋放吳教授!”
……
我把窗給關上,窗簾也拉了起來。
吳教授?那個造謠被抓的那個人麼,話說教授和院士的區別是什麼……總之都挺德高望重的就對了。
可前陣子不是闢謠了說,這是謠言麼……
唉,無論如何,既然他們人已經有這麼多了,也就不“需要”我了吧。我放好吉他,回客廳坐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沒過一會,又拿起桌上的“發光匕首”削蘋果。
在家渾渾噩噩待了兩天,我已經習慣了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