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風輕輕一嘆,認真道:「我什麼
都沒看見,浪費了你為我求得的名額。」孟西洲並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感到失望。
「沒關係。」
她笑了笑,道:「命中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需強求。」這句話,讓顧南風心底一顫。
他怔怔看著眼前女子,黃昏薄暮的餘暉落在孟西洲的髮絲之上,有風吹過,倒是真如油畫中走出的神女一般,聖潔而不染塵埃。
「我醒來的時候,聽到了一些談話·····.」
孟西洲垂下眼瞼,輕輕說道:「不過你不必擔心,只是準備推門之時,聽到了隻言片語,我便立刻回到書樓中了。」
「我······」
顧南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關於「聯姻」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
孟西洲抬起頭來誠懇說道:「若你我心意相通,何須他人贊同?所謂的婚約,媒妁,都不過是一張廢紙,一席謬言······你我無法選擇出身,立場,但在如今的洪流之下,卻可以選擇做自己認為的「正確的事」。在我看來,能為理想和信仰而奮鬥,這便是最大的幸運。」
顧南風久久無言。
「無論何時,我都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孟西洲忽然說道:「我永遠記得與你見面之時,你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這一幕我永遠也不會忘。」
顧南風心底被重重戳了一下。他其實算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有些話,在北洲的時候就應該說了,只不過洪流沖刷,輾轉反側。
直至如今,都沒有說出口。
但此時此刻,再不去說,可能就很難說出口了。
顧南風一字一句認真說道:「孟西洲,我喜歡你。」這句話的聲音並不大。
兩人的交談之處設了一座簡易的精神結界。
但此刻巨輪上的顧家使團成員們,還是紛紛開始起鬨,有人吹起了口哨,許多人還開啟了香檳······這幫傢伙們一直在盯著渡口碼頭處的兩位男女,就算聽不到兩人的交談內容,從他們的眼神,神情,也能分辨出這場告別,進行到了哪個階段。
現在是告白的階段。
「你,忽然說這些做什麼······」
孟西洲的面頰飛上一抹紅暈,她的膚色本就剔透,此刻被餘暉覆蓋,又籠上這一抹粉色,便顯得很是粉嫩。
女子聲音有些慌亂地說道:「趕緊走吧。」說罷。
手忙腳亂推著顧南風向巨輪方向走去。同時聲音很輕地補充了一句。
「我也一樣啊。」
顧慎離開陵園之後,所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去見顧老爺子。顧氏宗堂的湖泊很大,也很安靜。
兩張摺疊椅,擺放在湖畔。
「來了?」
顧騎麟坐在椅上,看似假寐,但顧慎剛剛接近,他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今天周維正好有事不在······你陪陪我。」
顧慎也不客氣,他坐在周維會長的位子上。「死了幾年?」
剛剛坐下,老爺子一句話險些把他嗆到。
顧慎老老實實道:「記不太清了······大概六年多一些。」其實被困在冰海之下的每一天,他都記得很清楚。
只是當時幾乎枯死的痛苦,沒有必要對外去說······尤其是老爺子這樣關心自己的人。
顧慎情願把這件事情說得輕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