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過卡塞爾學院的楚子航和愷撒已經失蹤了,很有可能是他們乾的。”櫻輕聲回答,她躊躇了片刻,又說,“需要幫您按摩嗎?”
“你會?”源稚生訝然地挑眉。
在他印象中矢吹櫻還是那個瘦瘦小小又髒兮兮的女孩,你給她吃的她就會幫你做事,但能做的大多是拔刀或者扔刀殺人,陪著自己一路走到今天,有兩三分女秘書的姿態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
櫻直起身繞過了寬大的辦公桌,雙手摁住源稚生的太陽穴輕輕揉捏著。
大概是因為一直沒有實踐物件只能跟隨著教程獨自練習的緣故,櫻的按摩手法一板一眼但感覺得到很青澀。
源稚生眼前彷彿出現了女孩正盤坐在榻榻米上揉捏著懷中枕頭的場面,有時候也許在練習中會感到挫敗,於是沒好氣地給枕頭一拳?
想想看櫻不是這樣的人,但源稚生還挺希望她能這樣的。
他輕輕嗅著包圍了自己周身的矢吹菊的清香,忽然有些恍惚。
原來那個女孩也長大了啊,長大到了有賢妻良母的風範了。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也許自己以後會帶她一起去法國海灘上賣防曬油吧。
可惜現在沒有留給自己兒女情長的時間了。
“沒有任何人去病房裡打擾老爹吧。”他問。
“夜叉正親自帶隊把守在門外。除了讓輝夜姬切斷網路供應之外,我們額外佈置了訊號遮蔽器。”
“儘快把實驗室處理乾淨,原來是什麼樣,現在還原成什麼樣。”源稚生下令,“至於知情者,全部暫時先遣送進入本家在山裡的療養院,一切行動以天照命的名義進行而非源家主的名義。”
廝混於日本極道多年,源稚生清楚地知道自己目前一系列的行動,在本家上下眼中已經是明晃晃的“下克上”了。按古代黨政來說已經到了隔絕宮牆內外,混淆視聽,僭越皇權專政的地步了。
他固然不是身無長物的黃門太監,但橘政宗也絕不是昏聵無能的皇上。
如果真的橘政宗就是王將,那源稚生必須穩住橘政宗。
誰都不知道此時呆在特護病房中的那位是本尊還是一具無所謂的替身,一旦打草驚蛇,回過神來的橘政宗……不,是邦達列夫能爆發出多驚人的能量,誰都不清楚更不敢去賭。
現在自己一方面需要表現出合理的懷疑,本家中有內鬼,橘政宗有秘密,自己當然必須懷疑。
但另一方面這種懷疑絕不能過度,畢竟自己在聽完了那個故事之後可是放過了他。
要快,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源稚生甚至破例動用了天照命的名義。以往這個名義只是讓他在橘政宗起身時還能端坐著,現在卻要用來對付橘政宗了。
對蛇岐八家而言,皇血的繼承者尊位天然高於其他家主,源家主名義不夠,執行局局長的名義也不夠,只有動用天照命的名義才能暫時壓住底下人的躁動。
“可是櫻井家主同樣也是知情者,需要一致對待嗎?”櫻輕聲問。
“沒有例外。”源稚生冷冷的回答,神色堅硬如鐵。
“如果其他家主問起?”
“不需要解釋。如果他們想要解釋,讓他們親自來找我。”源稚生輕出了一口氣,伸手按住了櫻的手背,“可以了,去工作吧。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明白了。”櫻收拾好了辦公桌面,躬身推門想要離開。
“等一下。”源稚生忽然開口叫住了對方,他躊躇了片刻,最後緩緩才開口,“你會一直都在吧。”
“會的。”櫻沒有猶豫說,“你給我吃的,我幫你做事。和那時候一樣。”
門關上了。
源稚生目送櫻離去,默默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根香菸點燃。
他還是覺得好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