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帝眼瞳一閃,視線落在劉扶南掌心中的紅線上,在她的印象中紅線已經很久沒有收回去了,其實不是劉扶南願不願意,而是能不能……這些從劉扶南體內生長出的紅線在面板下血管中緩慢蠕動如蛇形,根本就是附骨之疽。
這也是劉扶南必須為自己野心付出的代價。
於是許白帝不再追問究竟是什麼機會了,關於鍊金術方面的指點她聽不懂也懶得聽。
“那你需要付出什麼?”
“不知道。他只讓我把血液隨意教給你們當中的任何人。”
“說是沒有目標,但其實已經把目標限制死了。”許白帝轉向對面的卡塞爾二人組,“你不會自己用,也不會給Momo用。至於我和李赤皇你給不出去的。蛇岐八家中人你還不想接觸,所以從一開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交給楚子航他們——小廝是針對你們來的,那管血有什麼異常嗎?”
“我們成了小白鼠?”愷撒笑笑,雙腿交疊,兩臂搭在扶手上,身體前趨望著劉扶南,明明與眾人平視卻高遠得像是王座上的郡主,一股君主被觸怒的威嚴橫掃開來。
“回到最開始的議題。”楚子航終止了在這個問題上的糾纏,繼續往下深入探究的話,許白帝也許還會讓劉扶南把小廝的面目畫出來,然後交給蛇岐八家比對試圖確定身份……
對於這種對當前情況沒有多少幫助的討論,他不想在上面浪費任何時間。
“那好,我們暫且把許朝歌當時的狀態定為類似龍王。龍王覺醒我們明白,有誰能解釋一下什麼是龍王融合?”
“覺醒意為許朝歌本身就是龍王,只是他之前十多年都一直處於失憶的茫然期所以無法發揮龍王的權能;和龍王融合的可能性很小,龍王恢復記憶後第一目標永遠是豎起戰旗向曾經埋葬過自己的人類復仇,復仇需要力量所以龍王會重塑自己的龍軀,有沒有龍軀的純血龍族在力量層面簡直是不同物種。重塑龍軀的時間很漫長並且容易被打擾,所以和其他龍族融合就成為了龍王的備選方案。
融合大多數情況是由龍王王座下的龍侍提供身軀,龍王直接與現成的龍軀融合。以許朝歌的血統他絕對不可能是龍侍,沒有龍侍強大成這樣,硬要說的話也許四大君主可以算作是黑王尼德霍格的龍侍?黑王再臨世界之日將會收回祂自己曾賜下的力量,變成諸神黃昏中真正的世界毀滅者?”
說到最後劉扶南笑了起來,覺得自己隨口的這種猜測倒是有一番意思。
但源稚生和風間琉璃沒有笑起來,他們把之前的猜測擺到了面上:“說到融合,那麼傳說中白王聖骸蠱惑伊邪那岐和須佐之男也算是一種融合吧,至於許朝歌的情況……”
風間琉璃聲音幽幽,凝脂般的眉眼間浮現一抹顫慄:“神葬所之中的白王聖骸佔據了許朝歌的身軀,所以他才會表現得和龍王一般,甚至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的力量會隨時間而復甦最終超過任何一位初代種君主,在龍族譜系的研究中白王是足以和黑王並列的存在!但是我們現在天照命與月讀命的力量還不足以像神話傳說中的一樣,將島嶼割裂出一塊用來封印復甦的神。”
“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神當時還在海底神葬所,徹查巖流研究所之後出具的報告顯示,聲吶探測到的第二道心跳聲是王將偽造的。”源稚生說,“這麼大的動靜,在進化藥劑的誘惑下屍守都傾巢出動了,我不覺得神的胚胎還能夠一動不動地躺在海底廢墟。”
“你認為當晚的神是偽造的?神的胚胎在第一次聲吶異動出現時就已經離開了神葬所?這還真不符合你的立場,如果神是真的不就直接能證明王將和橘政宗是兩個人嗎?”風間琉璃舒展眉眼輕笑,輕薄的笑意浮在面上沉不到眼底,“他不是你的老爹,你不是應該竭盡全力證明他的清白嗎?”
源稚生知道風間琉璃心中依舊在怨恨他,日本傳說中許許多多的妖魔鬼怪就源自人心的怨憎。
即便這股怨恨不至於真的衍生出索命的般若惡鬼,但看得出來,被他用蜘蛛切斬開的創口依舊沒有癒合,經年的怨恨在當中深扎著。
這種怨恨是一片無柄的雙面刃,抓著它砍向所怨恨的物件之前,自己就先鮮血淋漓,但風間琉璃依舊死死握著刀刃不鬆手。
橘政宗或者說王將是導致他陷入如今田地的罪魁禍首,也成了他情緒的宣洩口。源稚生心中橘政宗的分量越重,風間琉璃心中的怨恨也越鋒利。
作為兄長他無言以對也無顏以對,但作為蛇岐八家的天照命,源稚生表現得就像一座堅不可摧的百里鋼城,在風間琉璃的質問聲中巍然不動。
“當晚王將的表現根本不像是衝著神來的。你們的另一種猜測是對的,他也許真的只是想要透過我們的力量抹殺你們這一批混血種當中的幾個。”源稚生搖搖頭沒有理會風間琉璃語氣中的情緒,“你們的目標也是聖骸,但聖骸不是可以切分的排骨,聖骸只有一塊。你們施加在他肩膀上的壓迫太重了。如果我沒有用針扎破自己的鼓膜的話,也許你們當中真的會有一兩位被我和繪梨衣偷襲殺死,利用王權的重壓鎖定和審判的死亡判決。”
“不是與神的融合,那你怎麼解釋許朝歌的龍化現象?”愷撒問。
“暴血、服用進化藥劑、血統失控……有很多種可能。”
“暴血需要至少三度暴血,體表的龍化現象才能達到背生雙翅的地步,翅膀也並非神似純血龍族的黑翅;沒有證據證明神與許朝歌融合,那也沒證據證明他服用了進化藥劑;最後繪梨衣血統失控只是生長出細密的龍鱗,距離這種程度的龍化還差很遠。”
源稚生沉默了片刻,再度切換主螢幕畫面。
“雖然這違背了祖訓,將神的資訊分享給諸位。但整座東京乃至世界生死存亡的關頭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源稚生說,“我們的監測機構顯示,赤石山脈和富士山兩地的地質活動很頻繁。我想我們已經做出兩手準備。”
“富士山先不談。赤石山脈可是被稱為南阿爾卑斯山脈,縱貫了山梨、長野、靜岡三縣,這麼大的範圍如何去鎖定神或者許朝歌的位置。”
“所以在座的各位目標是我接下來著重提出的幾個區域。”源稚生放大地圖,用電子筆在頻幕上畫出大小不一的圓圈。
“多摩川。”跟隨源稚生手中的光點移動,劉扶南同時念出了自己備選地址中的那一個。
“是的,多摩川。”源稚生說,“哪位願意去富士山?哪位願意去多摩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