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劉扶南大力地鼓掌讚美,發自內心地感嘆,“這是何等的鍊金術,被恆定的屍守居然還能再次進化?”
“為什麼不可能?”愷撒問,“混血種可以進化,死侍也可以進化。為什麼屍守不可以?我親眼看著它們的肌肉線條慢慢改變。”
“我說過的,死侍是生物但屍守只是一件物品。浸潤在龍血中就像幹蘑菇浸在水裡一樣。它們可以豐潤起來,但你絕對無法去奢望一朵風乾脫水的幹蘑菇插進泥巴之後還能重新生長。”劉扶南解釋,“但現在看起來這些屍守絕對不是幹蘑菇,它們變成了密封千年還能萌芽的種子!賦予死物以活力,拔擢低劣者以高貴。橘政宗到底在進化藥劑裡摻了什麼東西?居然可以達到這種效果?有這種手段的話,為什麼還苦心孤詣這麼多年就為了謀劃那塊骨頭?”
向來萬事不縈於懷的劉扶南口中吐出連串的問題,作為鍊金術的大家,在場沒有人比他更懂此刻海底發生的一幕是多麼的偉大,一旦曝光又會對混血種世界產生何等的衝擊力。
“血。”這次輪到愷撒淡淡地給出答案了。
他偏頭凝視著劉扶南震驚又狂喜的神情,微微挑眉反問:“難道你不知道你給我們的那管血有這種作用?”
“血……什麼?”劉扶南一怔。
“你連帶羅盤一起交給我們的那管血。我和楚子航各自大概只飲用了四分之一甚至更少的血液,卻得到了五分鐘左右的完美進化。那種情況下我大概能把源稚生摁在地上摩擦。”愷撒說。
“用血改寫鍊金術……我懂了,屍守其實確實也承擔著某項使命但這項使命在血液的作用下暫時被擱置了。”劉扶南的眼神越來越明亮,“所以當初我的困陣也是被這種血給改寫了!賢者之石,這才是真正無所不能的賢者之石!果然我們什麼都不懂,在浩如煙海的龍族文明面前我們混血種實在太愚蠢了,甚至遠遠不如推動了工業革命的人類。得到了龍族骸骨居然也只能用來製造破甲的武器!我們的鍊金術原來一直是在箭簇上刻畫積體電路再把滑箭簇射出去,以為這樣就是加特林就是殲星炮了。”
“我不知道你在嘟囔些什麼。但看上去橘政宗要死了。”愷撒伸手向電腦螢幕指了指,視線聚焦在橘政宗那張蒼白的臉上。
隨著血霧的瀰漫,整座城市廢墟都震顫起來,流淌的熔岩河上巨浪翻卷。
數百噸的岩漿拍打在屍守的身軀上,但這些正在龍化的屍守破開岩漿繼續追逐著血霧的源頭。
足足數分鐘之後安全繩索才終於繃直,想要把深潛器從海淵中拉起。
但這時候已經太遲了。
成百上千的屍守團團包裹了橘政宗所在的深潛器,安全繩衝撞著屍守,在鱗片上摩擦出連串火花。
片刻後終於出現了異常情況。
有一頭屍守不小心撞進了安全繩中,它盲目地遊動著帶動繩索擺動糾纏,系成了無解的死結。
死結上捆縛著獻給神明的祭品,橘政宗現在正被死神合攏在掌心中。
“絞盤停止工作了!”負責執行絞盤的人員高呼,“底下有什麼東西纏住了安全繩索。”
“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和我保證過,以這座絞盤的扭力,足夠把裝進繩套裡的抹香鯨都攪碎嗎?”衝上須彌座的源稚生疾風驟雨般呵斥,“三分鐘之內我要看到問題解決!”
“我們已經斷開主繩啟用副繩了,但副繩起作用還需要一段時間。”
“還有什麼備用繩索一起用上!”
“不行,一旦多股繩索從不同放向給深潛器施加力量,會把艙體整個撕碎。我們已經把絞盤的馬力開到了最大,百米之內的深度已經部署了蛙人,至少能確保一小部分範圍中,安全繩索是正常的。”
“那就抓緊時間!”源稚生沒有再囉嗦。
他一把抓住了櫻手中的雨傘,登上了須彌座的最高處。
夜叉在底下釋放訊號,六座須彌座的所有燈光接到命令都聚焦於他,連同風雨中那些直升機與水警船一起,四面八方天上天下彷彿世間所有光源都拱衛著他。
源稚生站在暴雨之間,傘面成股落下的雨幕背後,黃金瞳中火光沖天。
“神馬上就要醒了。為了這一天我們已經等了千年。”他提起高聲說,“人們說用十年磨一劍可以磨礪出舉世無雙的名劍,我想問一問,那用一千年磨礪出的劍能不能斬下神的頭顱?”
“可以!”雨中聆聽誓師詞的人都高聲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