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的名片和公司宣傳頁之外,這位星探一同奉上的還有諂媚到誇張的形容,開口後各種對五人的誇讚真的如三千尺飛瀑一樣滔滔不絕。
比如——“聽說你是江戶時代最後的武士,東京霓虹燈光下的夜半遊人,在冷漠悽清又寂寥的雨夜孤身帶刀,去赴一場十死無生的約?”
愷撒一邊說著,屈指一彈,很準確地把名片送入了不遠處的垃圾桶中。他眉眼間滿是調侃的意味,狹促地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楚子航,說:“懷春的少女夢想著遇見清冷的靈魂,但孤高畫質冷的靈魂卻並不需要這種羈絆之所。”
“那你還是非洲草原落日下唯一的巴巴里雄獅呢,漫步在東京街頭就像是猛獸巡狩出遊。”
楚子航面無表情地向愷撒發動了其人之道,同樣以星探的評價回應:“我記得他當時還特別強調說獅子就應該是金毛的。你的這一頭天然金髮就值得臺下女粉絲的無數飛吻。加圖索家族的少爺要是未來準備出道的話,我一定在臺下鼓掌捧場。”
“其實我還挺喜歡他的說法。如果你在歐洲轉一圈的話,那應該會知道在西方文化裡,用動物來形容人是一貫的傳統。當中帶著正面動物特質的形容往往被視為一種十足的讚美。”
愷撒面對楚子航的反口回嗆,絲毫不引以為恥,甚至故意挺了挺胸膛繼續振振有詞地反駁:“懂不懂什麼叫鷹的速度和熊的力量啊?”
“比如你現在臉上的表情就像一頭扎進爛番茄堆裡又鑽出來的鼴鼠?”楚子航從善如流並且活學活用,“嚐到了甜頭之後的洋洋自得——卻不知道自己還有一臉汁水淋漓的紅。”
“正面的,比如老虎這樣的猛獸又或者大象這樣的巨獸!”愷撒著重強調,“就像歷史中的那位獅心王一樣,既是傳頌他徒手掏出獅子心臟的傳說,也是象徵他的雄心和手腕!”
“那麼發情期求偶的老虎算哪種?”楚子航問。
“嘖,你這種形容讓我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東西。”很久之後愷撒才說。
似乎是被問住了,愷撒沉默了一小段時間,忽然失去了繼續拿剛才星探對幾人評價做文章興趣,他搖了搖頭,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
最後他們一起看向許朝歌,“王座上手握權杖宰執天下的暴君”,而暴君現在正用著一張油彩紙向兩位女生展示紙飛機的四種……十八種折法,為了加深理解他偶爾還在白板上塗塗畫畫,勾勒出紙飛機的線條。
“喂,你有沒有覺得再次看到許朝歌,他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樣。”愷撒結束了不正經的閒聊,他微微側身向楚子航靠攏,同時撫摸著自己的下巴思索沉吟,“看起來一如既往,但其實真的很不一樣。”
“血統失控之後造成的慘狀,我們在那條街上已經看到了。甚至後來被李赤皇摧毀的極樂館又給這種慘劇增添了一個註腳。但許朝歌現在處於血統失控狀態中,不論是縱向還是橫向,他相比起來都太正常了。”
“不過他目前為止確實表現得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楚子航說。
“言下之意就是未來可能有……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想說,這許朝歌是誰透過某種手段假扮的吧?王將、影武者、手術、言靈?”
“收起你跑偏的想法。我們之前都詢問過了麻生真小姐。”
思路被糾正的愷撒沒有反駁,他預設了楚子航的說法,在眼中浮現起思索的神色,似乎在回憶。
“是啊,根據她的描述,在許朝歌當晚離開之後好像只是單純地失控了一點點時間。制裁了那群機車暴走族之後又恢復了正常。”愷撒輕輕頷首,“真小姐推測說許朝歌是失憶了。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沒有第一時間聯絡我們。”
“不過在歌舞伎劇場裡,他表現得根本不像是失憶的樣子。看得出來,許朝歌看到我們沒有任何驚訝,他依舊很清楚地記得我們林林總總的資訊。”楚子航否定了麻生真的推測,“但他的確很大可能在記憶方面出現了某些問題。”
“要不我們直接上去問一問吧?”愷撒建議說。
和之前指揮作戰不同,他在這個話題上成為了虛心請教的角色。畢竟比起楚子航和許朝歌十多年的相處,愷撒於此處的確沒有什麼發言權。
“不。”楚子航拒絕了愷撒的提議,“你以為憑藉許朝歌血統帶來的五感,他會聽不到我們的對話嗎?”
“他其實一直都聽得到,只是他不想做表態,又或者是,他預設了我們的推測。”
“一方面不想做表態,但另一方面又預設。我能從中讀出的只有矛盾、非常矛盾,這又是何必呢?”愷撒喃喃說。
“矛盾……”楚子航抓住了愷撒隨口丟擲的某個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