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後。
徐雲朝田浩所再一抱拳,開口道:
“在下羅峰,字紀寧,號日更三萬,祖籍閩省福清,現年二十有四。”
“不過浩所兄,你我既在東洋,稱字有些不便,所以浩所兄叫我羅峰或者羅峰兄即可。”
田浩所也即刻回道:
“小弟田浩所,字回望,祖籍粵省潮汕,道光十二年生人,上月過後整好年滿十八。”
雖然田浩所看上去依舊有些拘束,不過在歐洲這個大環境的壓力下,田浩所多少還是流露出了一些親近之意。
可惜此刻沒有茶,終究還是缺了一些東方味兒。
互道年齒後。
徐雲沉吟片刻,主動對田浩所道:
“浩所兄,不知你是何時來到的歐洲?”
田浩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答道:
“羅峰兄,不瞞你說,小弟自幼便待在歐洲,距今已有....約莫十五六年了吧。”
徐雲眉頭一揚,聲音拔高了幾分:
“哦?”
田浩所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還以為田對方是官派的留學生呢。
田浩所又點點頭,嘆了口氣,緩緩解釋道:
“家父名叫田六,乃是早年西行的商客,跟隨佛郎機人從媽港來到了歐洲。”
“多年經營之下小有產業,便舉家定居在了歐羅巴。”
“奈何天不遂人意,五年前,家父在一次出海中遇難,家道至此中落,母親也因積勞成疾於三年前去世。”
“好在小弟自幼成績便不錯,苦讀之下,才於今年考入了劍橋大學。”
徐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說起佛郎機,很多人可能都下意識的會認為這是法蘭西的音譯。
但實際上。
佛郎機指的是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
葡萄牙人從16世紀便開始在媽港與華夏做起了貿易,大多數華夏早期留學生走的也都是佛郎機人這條路。
西班牙人在貿易早期其實還是比較守規矩的,媽港的各種權力都在明清政府手裡,可以算是雙贏的操作。
可惜後來嚐到了甜頭,這些人就展露出了他們強盜的本性。
隨後徐雲抬起頭,目光飛快的在田浩所的臉上一掃。
果不其然。
在田浩所的左邊臉頰上,隱約可以看到一絲紅色的異常之處。
見此情形,徐雲便又問道:
“浩所兄,那你在倫敦就沒有親人故舊了嗎?”
說來也怪。
聽到親人故舊這四個字,田浩所的表情頓時一僵。
本就有些侷促的臉部線條愈發生硬了起來,彷彿回想起了什麼不太好的記憶。
過了一會兒。
他才有些煩悶的撥出一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