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柳莊?難怪你讓石守信和史向文早早去了那裡!”
朱秀笑而不語。
早在澶州分兵回城前,他就讓史向文率領一支兩千人的禁軍提前趕到千柳莊,加上莊子裡還有一千多佃農,實際上是涇州彰義軍老卒,攏共三千兵馬。
朱秀嚯地起身,明銳目光從三人面龐一一看過,沉聲道:“社稷危亡,望諸公與我同心合力,掃濁汙穢,還天下朗朗乾坤!”
三人抱拳大喝:“願追隨太傅匡扶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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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聖駕抵達開封北門。
高聳城牆站滿禁軍兵士,朱秀和張永德跨馬立於城下。
片刻後,韓通登上城頭,一眼就見到天子輅車和黃旗傘蓋的儀仗。
護送聖駕返京的隊伍只有千餘人,韓通當即就要下令開城門,卻被巡城兵馬使楊光義阻攔:
“未免有詐,還是先報請二郎君和張相公知曉!”
韓通緊盯著城外不遠處停放的天子輅車,惱火道:“陛下聖駕就在城外,難道你敢阻攔聖駕回京?”
楊光義朝城外掃了眼,冷冷道:“朱秀詭計多端,二郎君和張相公再三叮囑,一定要小心!”
韓通不耐煩地道:“要稟報你去稟報,本將先出城迎接聖駕!”
楊光義勐地出手拽住他的胳膊:“不可!”
“鬆開!”韓通惡狠狠地怒視他,一雙牛眼瞪大,面相十分兇惡,難怪有韓瞠眼的諢名。
楊光義也不禁感到幾分惡寒,鬆開手,惱火地看著他跑下登城道。
“盯緊他!”楊光義低聲吩咐,劉守忠、劉慶義抱拳揖禮,緊追韓通而去。
楊光義自己則匆匆趕回內城稟報。
城門開啟,吊橋緩緩放下,韓通一馬當先衝出城。
“我要見陛下!”
韓通縱馬衝到朱秀跟前,勒馬揚踢,心急火燎地大吼道。
張永德道:“陛下病重,已有兩日不醒,韓將軍若要求見,還請安靜下,莫要驚擾聖駕。”
韓通黑臉陰沉,看了看朱秀和張永德,“好!”
來到天子輅車旁,張永德輕聲道:“韓將軍請吧,動靜輕些。”
韓通深吸口氣,踩著腳凳登上輅車,輕輕掀開車簾,彎腰躡手躡腳地進到車廂。
“陛下~~嗚嗚嗚~~”很快,車廂裡傳出極力壓抑地痛哭聲。
車駕旁,一直冷著臉目不斜視的劉守忠、劉慶義二人,卻突然朝朱秀投去目光,朱秀並未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這一幕被張永德看在眼裡,一副迷惑、驚奇的表情。
過了會,韓通紅著眼走下天子輅車,臉色難掩哀傷。
“陛下的病,當真....”韓通哽咽道。
朱秀輕嘆口氣,點點頭。
韓通狠狠抹了抹淚,很難想象一個戰場上殺人如麻,以威勐著稱的將軍,此刻竟然哭得如此傷心。
“陛下可有交代後事?”韓通哀慼道。
朱秀把柴榮遺詔取出交給他,韓通看了好幾遍,沒有發現造假之處。
“陛下當真沒有立後的意思?”韓通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