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廣嶽硬著頭皮道:“那支唐軍趁夜從白沙渡口過江,據武德司察子回報,這支唐軍全部改穿周軍軍衣,打鎮淮軍旗號,行軍神速,又沿途避過村鎮,繞過天長縣後直奔楚州。譬
六合、天長駐軍早早發現這隻唐軍動向,誤以為是我軍兵馬調動,竟然沒有派人仔細打探。
等史節帥的求援書送到天長,才知道唐軍兩面夾擊,在楚州白馬湖大敗我軍,史節帥背水一戰,被圍困在湖畔蘆葦地,田重進率軍突圍,逃到都梁山被泗州守軍所救......”
朱秀怒不可遏,狠狠一掌拍打在船舷:“六合是誰駐守?竟然如此疏忽大意,敵軍過境卻毫無所覺?”
胡廣嶽苦笑道:“趙匡胤率軍返回除州,留韓重贇駐守六合.....”
朱秀咬牙切齒:“韓重贇!又是這廝!若老史有個三長兩短,我必殺他祭旗!”
史匡威和數千鎮淮軍在楚州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難免讓他心急如焚。
史匡威在朱秀心目中的分量,外人是難以想象的,既是岳父更是父親,他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老史在涇州的殷切教導。譬
鎮淮軍中都是淮南子弟兵,宿州練兵一年多,朱秀和他們吃住同行,每一個鎮淮軍將士傷亡,對他來說都是莫大損失。
如今,這兩者都深陷楚州泥潭。
“令韓令坤坐鎮揚州,我親自率軍前往楚州救援!再調泗州兵馬火速趕往白馬湖,再命除州趙匡胤分兵前往救援!”
朱秀咬著牙厲聲喝道。
胡廣嶽和米信等人渾身一凜,大聲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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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縣城,趙匡胤接到楚州急報第一時間趕到這裡。譬
“唐軍喬裝打扮從白沙渡口過江,為何不派人向我稟報?”
趙匡胤召集眾將,凌厲目光環視眾人。
韓重贇猶猶豫豫地站出來道:“啟稟將軍,此事是我一時疏忽,還以為是朱秀....咳咳....朱副帥調動兵馬,沒有事先知會我們....”
“湖塗!”趙匡胤勃然大怒,也顧不上舊情,毫不客氣地指著他怒斥道:“你身為六合守將,敵軍從眼皮子底下過境,竟然不派人查明原由,翫忽職守,該當死罪!”
韓重贇嚇一跳,急忙道:“元朗,此事是我之過,你要打要罰我都認,說什麼死罪可就言重了....”
“閉嘴!軍中不講私情,只論軍令!”趙匡胤惡狠狠地怒瞪他一眼。
韓重贇渾身發毛,知道趙匡胤這次是真的火了,低著頭不敢再吭聲。譬
“調集兵馬,我親自統兵前往楚州救援!”趙匡胤厲喝道。
一眾都校不敢耽誤,齊聲領命,各自下去準備。
趙匡胤指著韓重贇罵道:“滾回除州,從今日起,不許踏出府門一步!”
韓重贇哪裡還敢多話,灰熘熘離開正堂。
等眾人散去,趙匡胤轉身對趙弘殷抱拳道:“就請父親統領餘下兵馬坐鎮除州。”
趙弘殷苦笑道:“萬沒想到唐軍來了這麼一出,史匡威在楚州恐怕凶多吉少。”
趙匡胤憂心忡忡:“若果真那樣,我也保不住韓重贇....”譬
趙弘殷一驚:“怎麼,若史匡威兵敗身死,朱秀還敢殺韓重贇洩憤不成?”
趙匡胤看了父親一眼,“他是招討副使,堂堂副帥,為何不敢?”
趙弘殷忙道:“此前渦口大捷,韓重贇作戰勇勐,受到陛下嘉獎,授正五品景福殿使,就算朱秀是副帥,也沒資格擅自處置吧?”
趙匡胤苦笑道:“父親還是不太瞭解朱秀,況且史匡威在他心裡不一般,倘若有失,朱秀絕不會忍氣吞聲,唉~只希望楚州那邊不會太過糟糕....”
趙弘殷愕然無語,趙匡胤如此憂懼,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廳堂外,趙匡義躲在立柱後,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唐軍喬裝過境他也是知情人,雖說當時有些疑惑,但韓重贇堅持不上報,他也沒有再說什麼。譬
可沒想到,就是這麼一次疏忽,導致周軍在楚州的進攻面臨重挫,甚至有覆滅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