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已到淮陽王府,朱秀深吸口氣,跟著符昭信往前廳趕去。
一位龍行虎步的蒼髮華服老者走出廳室,站在臺階之上迎候,正是符彥卿。
朱秀南下江寧之前,符彥卿一直留在開封,二人在朝堂上時常見面,私底下倒是沒什麼交集。
這位老帥哥此前可從未表露過親近之意,也絕口不提他和符金環之事。
原以為此事就此終了,沒想到這趟回來,竟鬧得開封城沸沸揚揚。
“晚輩豈敢勞淮陽王親迎?”朱秀加快步伐,踏上石階,誠惶誠恐地深躬揖禮。
“賢侄無須客氣,今日小聚,你就像在自家府邸一樣,無需拘束!這裡沒有淮陽王,也沒有定遠侯,稱老夫一聲伯父即可!”
符彥卿笑聲爽朗,頜下一縷漂亮精緻髯須,雖說面態已有明顯衰老,皺紋細密,不過俊挺五官還是能看出,年輕時必定是位惹得小娘子尖叫臉紅的俊美郎君。
若是這老爺子顏值拉跨,朱秀甚至會懷疑,符家姐妹到底是不是他親生。
朱秀裝作一副受寵若驚之樣,連連作揖:“伯父在上,請受小侄一拜!”
“哈哈!~好!賢侄請,我們席間漫談!”符彥卿親熱地拉著他的手。
“伯父請!”
令朱秀意外的是,廳室裡竟然擺放一張大圓桌,桌上擺滿菜餚,有兩名低眉順目的小廝在一旁佈菜。
“此種圓桌是從滄州、鄴都、澶州那邊流傳過來的,風靡一時,如此安排延席,倒也能讓賓主更加親近,老夫也就跟風,讓管家找木匠訂做了些。”
符彥卿拉著朱秀坐下,看得出他對這種新式飲宴佈置頗為喜歡。
朱秀笑著附和兩句,這種圓桌是他在滄州時推廣使用的,如今涇州、京兆府一帶也頗為流行。
泰和酒樓的雅座、包廂全都在使用,在開封也漸漸流行起來,用不了幾年就會流傳全天下。
瞥了眼桌上菜式,頗為精美,朱秀一眼就看出,同樣出自泰和樓。
“讓賢侄見笑了,老夫吃遍開封酒樓,唯有你名下產業,泰和樓的佳餚最為難忘。那燒白刀和太白醉,更是千金難求的美酒,香醇回味,抿一口便唇齒留香!”
符彥卿捋捋髯須,滿臉陶醉。
朱秀眉梢微揚,這老爺子果然調查過他。
不過以符氏的能量,能查出泰和樓是他的產業一點不奇怪。
朱秀懂事地笑道:“泰和樓的酒能被伯父喜歡,也不枉當年小侄帶著涇州釀酒師,日以繼夜地研究蒸酒製法!”
“哦?蒸酒?”符彥卿來了興趣,他可是酒道中人,雖不曾親自動手釀造過,但釀酒的基本過程還是知道的。
蒸酒之法,倒是頭次聽說。
“呵呵,是一種能讓酒更加香醇辛辣的製法,作坊裡將其稱之為燒酒,太白醉和燒白刀就是用此法制成。”
朱秀含湖著解釋兩句,拱拱手又道:“承蒙伯父喜歡,今後小侄讓酒樓每月送五壇到府上來。往後伯父回鄆州,也可讓兗州的泰和樓派人送去。”
符彥卿頗為高興地道:“如此,就多謝賢侄了。”
作為泰和樓獨家經營的名酒,這一罈酒價錢不菲,而且輕易不能外帶,符家能每月獨享五壇,若被坊間酒客知道,必定為之驚歎羨慕。
“父親,咱們邊吃邊聊吧!”符昭信腹中餓得咕咕叫,咽咽口水道。
符彥卿拿起快箸,笑道:“也好。”
朱秀象徵性地每盤菜餚夾了些吃了幾口,端起葡萄酒和符彥卿喝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