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居正又道:“聽聞定遠侯主政涇州時就曾大力發展商貿往來,看來對商賈持樂觀支援的態度。
薛某想請教,如果朝廷鼓勵營商,且經商獲利又比耕田多,豈不是鼓勵百姓棄農從商,事事以利爭先?
長此以往,恐有田畝荒蕪,農糧減產的危險?
社稷以農為本,農事不盛,國家不穩,鼓勵商貿豈不與社稷根本背道而馳?”
朱秀笑道:“薛公問得好,如何平衡商業與農業的發展和關係,的確是治國理政的重中之重。
總的說來,手工商業受限於生產技術的落後,行業規模上限較低,大多數情況下,只能以擴增人力來提高生產。
而農業技術的落後同樣使得耕種所需要的人力數量龐大,這就需要從朝廷層面出手控制,避免穀賤傷農、谷貴傷民的情況出現。
調控要以平衡為主,既不能打擊商賈積極性,也不能放縱商賈無限制發展。
商賈趨利乃是天性,無可避免,為了獲利,如果不加以約束,必將不擇手段。
《基因大時代》
這就需要朝廷從監管、調控、稅收等方面入手....”
廊廡下,朱秀負手侃侃而談。
薛居正垂手肅立,仔細傾聽,上身微微前傾,緊鎖的眉頭不曾舒展分毫。
關於國家的治理問題,薛居正也常常從律法和農事方面深入思考過。
作為受傳統科舉教育出身的官員,薛居正認為國家想要長治久安,必須要明定法度,清明吏治,大力發展農事。
至於商賈,不過是一群逐利之徒,最大的用途,就是作為官府漕運、陸運力量的補充,把大宗貨物販運到各地州縣。
鹽鐵、茶酒、馬匹等重大戰略物資都是由朝廷所設的都監代管,官辦經營。
除此之外商賈能賺得的都是些蠅頭小利。
可是今日聽了朱秀一席話,薛居正對所謂商業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定遠侯認為....嗯,商業和農事一樣,對國家的發展有大裨益?”薛居正疑惑道。
朱秀笑道:“不錯!不僅如此,手工商業如果得到發展,國家的稅收將會極大提升,甚至將來成為國庫收入的主要來源。”
薛居正捻鬚擰眉,有些不敢想象,一個商賈遍天下的國家會是什麼樣子。
朱秀笑道:“有關農事和商貿的話題太過寬泛,須臾間也討論不完,不妨改日再論?”
薛居正頷首,拱手正色道:“久聞定遠侯之博學天下罕有,今日聽君一席話,才知盛名之下無虛士。改日,還請定遠侯不吝賜教!”
“薛公言重啦,你我相互探討便可。
薛公請!”
“定遠侯請!”
二人相視而笑,沿著廊下並肩而去。
他們還要閉門商談此次與唐國君臣會面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