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不過是個跑船做工的力夫,跟他算哪門子同行?
周敏暗暗腹誹,臉上笑容不改,親熱地拉著朱武坐到一旁。
不管怎麼說,人家有個好弟弟,可不能得罪。
於是兩個人就開始硬聊,朱武說他在板橋店跑船的生活,白天黑夜做活有多麼辛苦,黑心的船主有多麼可惡。
周敏說十三家船行排程有多麻煩,不同船行之間拉幫結派,還經常打架鬧事,他處理起來有多頭疼....
聊著聊著,兩個人喝上了,朱武可不喜歡什麼推杯換盞,講究的是酒到杯乾,周敏一連幾杯下肚,臉色漲紅,舌頭已經大了。
周宗和韓熙載是老朋友,不需要太多客套,大家相互見禮便入席。
筵席自然是分案而坐,周宗、韓熙載居上獨坐一案,徐鉉、李從嘉、李德明居左也是獨坐一案。
右邊擺放屏風、琴架,還要供酒樓侍從上菜,只擺得下三張案几。
周敏還未開席就被朱武灌醉,周宗氣得翹鬍子,揮揮手嫌惡地讓人把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抬下去。
周剡很自覺地走到最後一張案几坐下,朱武和潘美坐在第二案,只剩一案,朱秀和周憲相互看看。
周憲準備去和三哥周剡坐,周宗忽地笑道:“文才和娥皇都是年輕人,你們就同案而坐吧,離得近些,方便老夫和叔言問話。”
朱秀怔了怔,坦然一笑,十分紳士地微微鞠身作邀請狀。
周憲鬧了個大紅臉,沒想到父親竟然讓她和朱秀同坐,躊躇著一時間站在原地。
韓熙載面色如常,自斟自飲,偶爾和徐鉉遙遙相敬。
李從嘉和李德明皆是露出曖昧笑意。
徐鉉朝朱秀使眼色,似乎在說,機會難得,好好把握!
朱武咧嘴笑得很開心,在他眼裡,朱秀和周憲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潘美見兩人尬在原地,著急地暗暗捏拳頭,恨不得衝上前一掌打暈周憲塞進朱小子懷裡。
周剡自然知道自家老父親的用意,乾咳一聲提醒道:“娥皇還是和朱侯爺同坐吧,距離韓夫子近些,方便請教學問....”
一個蹩腳無比的理由卻使得一眾人齊齊點頭。
朱秀嘴角抽抽,誰有閒心在酒宴上請教學問?
周憲強忍羞意,落落大方地福身行禮,而後整理裙裳在几案後坐下。
朱秀挨著她身邊。
好在屁股下有個墊了軟墊的矮凳,不用跪坐,雖然還是矮了些,不太舒服,也總比屁股壓著腳後跟強。
《最初進化》
宴會開始,周宗和韓熙載頻頻舉杯,說些恭賀之言。
酒樓侍從魚貫而入,把一盤盤精緻菜餚奉送到各人几案上。
屏風後,有樂工擊磬撫琴,曲調舒緩,有佐酒助興之意。
潘美和朱武換上大碗喝酒,身前几案剛擺滿沒一會就被一掃而空,酒樓侍從對他二人的酒量食量表示震驚。
周剡撐著下巴獨酌,眼神迷離,渾身散發一股憂鬱詩人的氣質。
李從嘉和李德明之前因為韓熙載的關係也相互認識,只是交情不深。
現在坐下來細聊,發覺彼此投緣,相談甚歡。
徐鉉加入到周宗和韓熙載的對話,全場只剩朱秀和周憲一桌較為冷清。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