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理所應當地道:“那當然!我一說定遠縣開國侯的名號,那幫傢伙笑得那叫一個噁心!”
吳友娣和朱武、楊巧蓮一臉驚歎地望著朱秀。
朱亮滿眼睛冒光,小叔叔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越來越高大偉岸了。
朱秀只是笑笑,陷入沉思。
飛錢業務由來已久,大概在唐憲宗元和年間就已經在民間出現,距今已過去近一百五十年。
準確的說,飛錢不是一種貨幣,只是一種以官府、商賈信用背書的票證,是一種匯兌業務。
其作用,一來限制地區錢幣流通,二來方便商賈販運商貨,進行大宗貨物交易,促進商貿流通。
不過長時間的戰亂後,民間市場經濟遭到嚴重破壞,官府公信力大打折扣,整體社會秩序遭到衝擊,經常發生官府借飛錢名義斂財,等到商賈拿著票證支取實物錢幣時,官府又以各種藉口拖延、否認、貪墨。
原本當十文的上好銅錢存了飛錢,等到支取時只能換回當五文、當二文的爛錢、賤錢。
久而久之,官府經營的飛錢匯兌業務已經在民間徹底失去公信力。
相反,一些富商、世家大族在自家商號裡開設的飛錢業務倒是大受歡迎,信用相對來說好一些。
但是這種民間飛錢容易受到戰亂影響,還有各大商號的經營狀況影響,不確定因素很多,風險較大。
《諸世大羅》
這就給大宗商貨遠途運輸交易造成了極大不便。
如果有機會,朱秀倒想建議郭威以朝廷名義創設真正意義上的錢鋪,對錢幣流通進行專管專營....
吳友娣拉著朱秀的手,憂心忡忡地道:“秀哥兒,實在不行,咱服軟認個錯,給那太子爺磕頭賠不是,求人家放咱家一條生路....
這地方有吃有喝,屋子也寬敞,連睡覺的褥子都是蠶絲織的,這些花花草草看著也漂亮,可娘心裡一點不踏實,越住越不安心吶~~~”
吳友娣嘆口氣:“要是那太子爺實在氣不過,非得殺人出氣,你就把娘交出去,讓他殺了我....我老婆子沒啥用,死了剩一把骨頭,你哥倆撿兩根帶回濠州,找處地方埋了就是....”
“娘!說甚晦氣話?”朱武急了,“咱好不容易一家團聚,好端端的雜能死?要俺說,萬一那什麼狗屁太子爺非得要秀哥兒的命,咱就跟他拼了!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就是!拼了!”楊巧蓮也堅定地表態。
朱秀忙笑道:“你們不用擔心,唐主是個聰明人,不會輕易要我的命!”
朱武搔搔頭,滿臉迷糊:“為啥?人家可是皇帝,說句話別人就要掉腦袋的!”
朱秀解釋道:“我是大周臣子,周主欽封開國侯,又擔任鎮淮軍節度副使,也算一方大員,如果唐主殺我,容易挑起兩國邊境糾紛,使得戰火重燃。
唐國現在全力出兵南楚,騰不出手在淮南用兵,按照唐主的性子,不會輕易和我朝結怨。
但有一點非常重要,我此行只為南下尋親,所作所為與我朝官家無關,不論是闖聚景苑還是劫持太子,都是我個人擅自做主,不關大周朝廷的事。
這一點你們切記在心,不管誰來問,都要一口咬死。
以免唐國朝廷用此事做文章,敗壞我朝官家的聲譽。”
朱武、吳友娣、楊巧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把朱秀的話記在心裡。
朱秀又對胡廣嶽吩咐道:“近來鴻臚寺內外,一定會出現許多陌生面孔,有的是唐國朝廷派來的探子,有的是李弘冀、宋齊丘的人,還有可能是開封武德司我們自己人,你要注意辨別。”
“屬下明白。”
朱秀甩甩被朱芳壓得發酸的胳膊,笑道:“徐先生說要介紹韓熙載給我認識,正好,請韓夫子送我一個字....”
吳友娣遲疑了下,說道:“秀哥兒,其實你爹當年臨死前,請縣裡算命的王瞎子替你取過一個字,說是等你將來考取功名做官用得上....”
“啊?”朱秀愣了愣,“叫啥?”
吳友娣回想了下,很確定地道:“文才!朱文才!”
朱秀嘴角扯了扯,臉色有些發黑。
潘美捧腹大笑,拍著他的肩頭:“朱文才!好字啊!跟你挺相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