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沉聲道:“你去把周翎找來。不管他在何處,有何事,告訴他,讓他速速來見我!”
周仝抬眼看了看,重重磕頭:“小人遵命!”
周宗看著他退下,臉色陡然變得狠厲。
將近一個時辰過後,一名錦衣華服,三十歲許的男子快步趕來。
人還未進廳室,聲音卻早早傳來。
“哈哈~叔父終於肯讓侄兒過府來拜見您老人家!這太傅府,我可是有段時間沒登門啦~~娥皇呢?有時間沒見了,也不知那小妮子還認不認得我這位堂兄~”
周翎大步跨進廳室,滿臉春風得意。
不過瞧他眼袋發青,腿腳虛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侄兒拜見叔父!”
周翎大咧咧地朝周宗抱拳。
周宗澹澹一笑:“你近前來。”
周翎不疑有他,上前幾步,笑道:“許久不見,叔父身子骨可還好啊?”
周宗雙眼一寒,嚯地起身跨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打在周翎臉上。
周翎猝不及防,半邊臉火辣辣疼。
羞惱之下,下意識要拔刀,卻摸了個空,這才響起他今日未佩刀出門。
“叔父這是何意?”周翎目光陰鷙,朝地磚上吐出一口血沫。
周宗指著他的鼻子痛罵道:“你做下的好事,惹出天大的禍事,害得娥皇落入劫匪之手!我告訴你,若是娥皇受你連累有個三長兩短,老夫絕饒不過你!”
周翎又是惱怒又是疑惑,怒道:“叔父把話說清楚,究竟出了何事?”
“老夫問你,你可是下令抓了一戶姓朱的佃戶?那戶人家住在板橋店?”周宗怒喝。
“姓朱的佃戶?板橋店?”周翎愣住,剛想否認,勐地想起什麼,印象裡好像確實有這件事。
“此事我不太清楚,板橋店那裡,我確有幾頃水田,好像是不久前,有一戶佃農要出逃,被我府上管事察覺,派人索拿回城,說是要當作典型殺頭....”
周翎惱火不已,“叔父也知道,我整日公務繁忙,哪裡顧得上去管這種小事,管家稟報一聲,自然就讓他們看著辦。
況且近半年來,出逃北地的人越來越多,不殺幾個立立威,這幫泥腿子不知道怕!”
周宗冷笑道:“誰不知道拱聖軍名義上是禁軍侍衛司番號軍,實際不過是擺設,欺負欺負百姓可以,真要打起仗來,靠你們這大唐早就亡了!”
周翎羞憤的臉紅脖子粗:“叔父說正事便罷了,何故諷刺我?我倒想去六軍當統軍,可也要叔父幫忙才是!”
周宗深深吸口氣,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
周家傳至這一代,男丁全部都是些不堪大用的廢物,包括周翎和他的三個兒子。
唯一能為周家挽回些聲譽的,只有愛女周憲。
正因為如此,周宗才為她取字娥皇,對她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