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薛修明當真允諾將原州馬場割讓給定難軍?”
官房裡,史匡威黑臉猙獰,拍案大喝,案几震顫,灰塵撲簌簌落下。
朱秀苦笑道:“陶文舉是薛修明的親信,他說的話,應該有幾分可信度。換個角度想,定難軍不缺鹽,也只有原州馬場對他們才有吸引力,薛修明狗急跳牆,難保不會做出瘋狂之舉....”
“原州馬場可是老子的心頭肉!党項人敢打馬場的主意,老子就跟他們拼了!”
老史惡狠狠地怒吼,光頭皮上的疤痕越發猙獰可怖。
看來他是著實氣壞了,揹著手在朱秀面前走來走去。
朱秀無奈扶額道:“你能不能不要晃悠?晃的我頭疼!眼下定難軍那邊,還沒有丁點訊息傳回,無需著急....”
史匡威坐下,黑著臉道:“你沒見過李彝殷,不知道此人的豺狼本性!原州馬場就是一塊大肥肉,李彝殷一旦嗅到氣味,只要有三分可能吃到嘴裡,他就一定會動手!”
朱秀攤手道:“你說該怎麼辦!”
史匡威急思片刻,呼地起身,咬牙道:“不行!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對薛家動手!就今晚!”
“今晚?”朱秀嚇一跳,“可是折墌城的動向我們還不清楚....”
史匡威擺擺手,黑臉陰沉:“我待薛家已是仁至義盡,如今錢糧府庫皆在掌握中,薛家已經威脅不到牙軍,該到了拔除這顆毒瘤的時候了!掃清薛家,我要立即整軍備戰,進駐原州,防備狡猾的党項人!”
朱秀遲疑了下,縣城倉房裡的糧食要明日一早才開始搬運,鹽廠那邊,畢鎮海正在裝載第一批送往邠州的鹽,估計再過三五日就出發。
說實話,現在並非對薛家動手的最佳時機。
不過既然史匡威已經下定決心,朱秀也不好得再勸。
趁著老史派人去請魏虎的這段時間,朱秀通盤思考一遍,看看可有什麼疏漏之處。
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什麼漏洞。
但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帥爺!”魏虎來了,朝朱秀頷首致意,坐到一旁。
史匡威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魏虎先是一驚,而後起身抱拳道:“薛家為非作歹,一再做出逾越之舉,帥爺再三容忍,他們仍不知悔改,如今竟然不惜引狼入室,實在可恨!末將願率本部兵馬圍攻薛宅,生擒薛修明兄弟!”
史匡威道:“捉拿薛家兄弟至關重要,只有你親自去我才放心!”
朱秀提醒道:“魏大哥抓到薛家人後,莫要傷他們性命,將其分開單獨關押!薛修明之妻李氏,切記善待,她是我們與定難軍緩和關係的關鍵!”
魏虎笑了笑:“我知道了。”
“朱秀率人巡視城門,即日起,安定縣城門封閉,任何人不得進出!命關鐵石暫停鹽廠生產,遣散工人,陽晉川進入戒嚴狀態....”
史匡威下達一連串命令,別看這黑廝平時一副遊手好閒不管正事的德性,真到了關鍵時刻毫不含糊。
“對了,讓靈雁跟著你,貼身保護,以免發生意外。”
老史還不忘將閨女指派給朱秀當保鏢,免得他在亂哄哄的縣城裡,遭人打黑棍都不知道。
朱秀聳聳肩表示無所謂,現在他身邊人手還算充足,跑腿的活有馬三嚴平陳安三個去做,保鏢有史靈雁,實在不行還有大殺器史向文。
不過只是管管縣城治安,應該用不到史向文,就讓他待在自己院子裡,安安靜靜做鴿子籠好了。
史匡威嘀嘀咕咕在魏虎耳邊叮囑一番,朱秀隱約聽見,是有關牙軍的人手分配調動問題。
牙軍滿打滿算三千五百人,其中算得上史家嫡系的有兩千人,關鐵石帶了五百兵駐守陽晉川,還剩一千五百人駐紮在牙城。
另外一千五百人,史匡威打算讓他們分守外城兩門。
安排完畢,眼看天色擦黑,史匡威和魏虎急急忙忙趕到牙軍營地調撥兵馬,朱秀則回屋,打算帶上馬三嚴平,再叫上史靈雁,準備巡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