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李光睿能夠順利接位,李光儼離銀州夏州自然是越遠越好。
如果能永遠回不去.....自然更好!
王崇隱鷹目冷沉,身為主上的親信近臣,主上未曾顯露的心思,他也要不動聲色地揣度出來,然後按照主上的意思把事情給辦妥......
搶佔原州馬場、揚言與彰義軍不共戴天的人是李光儼,如今李光儼落在彰義軍手裡,王崇隱相信史匡威一定很想要他的命。
王崇隱對於此次圓滿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務信心滿滿,
縣城東門衝出一支騎兵,衣甲鮮亮,氣勢如虹,扛著彰義軍大旗迎著党項使者團衝去。
雙方在城外大道相遇,各自勒馬止步,相距五十步遠,彼此帶著濃濃敵意,戒備地緊盯對方。
披甲提刀的潘美高坐馬背,威風凜凜,驅馬上前幾步,沉聲大喝:“彰義軍都知兵馬使潘美在此,敢問來人可是定難軍李節帥使者?”
潘美的嗓門在彰義軍是出了名的洪亮、氣勢十足,兩軍對壘,叫陣、罵陣這種扯破喉嚨的活都是交給他幹。
一嗓子吆喝,猶如晴天炸雷,驚得王崇隱胯下戰馬打著響嚏不安地刨動蹄子。
王崇隱驚訝地遠望潘美,只覺此人威武不凡有大將之風,身後同樣也是百餘騎軍,個個膀大腰圓如狼似虎,進退之間渾然一體,當真是一支百戰精兵。
“彰義軍有如此聲勢,難怪可以一戰而滅五原鎮兵!”王崇隱暗暗感慨,心頭沉重。
在西北諸多藩鎮裡,彰義軍原本只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時隔幾年再次打交道,沒想到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難怪幾批探子回去稟報,彰義軍兩年積蓄,兵精糧足,又收攏邠州流民,人口激增,已經成為西北之地,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王崇隱收起輕視之心,抱拳大聲回應道:“定難軍李節帥特使王崇隱,請潘將軍代為通報,就說王某求見史節帥!”
潘美打雷般的嗓門響起:“老帥養病不見客,一應事務由少使君朱秀做主!王特使還請隨末將入城拜見少使君!”
王崇隱皺皺眉,他是李彝殷親自指派的使者,竟然連史匡威的面都見不到?
也不知那叫朱秀的年輕人,到底能做幾分主?
“請潘將軍朝前引路,王某率軍跟隨。”王崇隱道。
潘美冷笑,大聲道:“請定難軍的弟兄在城外駐守,末將稍候派人送來犒軍物資,王特使挑選十名護衛隨末將入城。”
王崇隱心頭微怒,竟然只准他帶十個人進城。
只是如此一來,他不像是代表李彝殷前來協商的,倒像是戰敗方派來求和的。
潘美大咧咧地嚷嚷道:“王特使不必多慮,來者是客,老帥和少使君說了,我們彰義軍一定會保證客人的安全。”
王崇隱沉著臉,叫來幾個党項軍頭低聲囑咐幾句,只率五騎奔向潘美。
“王特使為何不多帶幾人?”潘美看看他身後笑道。
王崇隱淡淡道:“貴方待客周到,王某自然也要有為客之禮!”
“哈哈~王特使好氣魄!請!~”
潘美大笑一聲,側身讓開,伸手一邀。
身後虓虎營騎軍分列兩邊,讓開道路,王崇隱率人從中穿過,進了縣城。
節度府中廳,朱秀坐在正中主位,搖晃一把雪白簇新的鵝毛羽扇,等候李彝殷特使到來。
望著扶刀跨立在一側的畢紅玉,朱秀無奈苦笑。
“我說紅玉啊,在自家地盤,你大可不必這般鄭重其事,坐下來歇歇氣,喝口茶,廣和商鋪新出的蜜心糖吃不吃,你嚐嚐,若是喜歡,我讓嚴平隔三差五給你送些....”
朱秀套近乎似的一頓嘀咕,畢紅玉斜瞟他一眼,沒有理會,繼續低垂眼皮,忠實地履行一名貼身保鏢的職責。
朱秀自討沒趣,無聊地打著哈欠。
嚴平從側門快步走來,抱拳低聲道:“啟稟少使君,李光儼帶到,就在隔壁。”
朱秀瞟眼望去:“他能否聽到廳中的談話?”
“卑職試過,只要不是刻意壓低聲,可以聽清楚。”
朱秀道:“很好,你去看著他,不論發生何事,不能讓他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