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匡威緊盯朱秀,目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都到了這時候,你小子還不跟老子說實話?”
朱秀嘴裡嚼著帶皮肉,含糊道:“說什麼?”
“哼!符金環千里迢迢跑到涇州,究竟為何?”
朱秀抹抹嘴,說道:“之前就與你說過,符二娘子此來是為了探望姐姐與兄長,等岐州穩定,符昭信回開封時,她們就會隨大軍一同返回。”
史匡威惱火道:“臭小子還不說實話!分明是郭樞密要撮合你與符氏聯姻,符二娘子專程來與你相親!”
“咳咳~”朱秀一驚,一坨肉卡住嗓子眼,一頓猛咳嗽,憋得臉色漲紅。
史匡威冷笑道:“怎麼?心虛了?要不是老子多長了幾個心眼,還不知道要被你小子瞞到什麼時候!”
朱秀撫平胸口,理順氣息,羞惱道:“又是誰亂嚼舌頭?嚴平?我饒不了他!”
史匡威冷嘲熱諷道:“你小子當真長能耐了,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被你灌迷魂湯,嘴巴死硬,老子想套出點東西還真挺費勁!
嚴平那小兔崽子,翅膀也硬了,老子再三逼問才撬開他的嘴巴....”
史匡威罵罵咧咧,將嚴平一通臭罵。
朱秀斜他一眼,撇撇嘴不吭聲。
他怎會不知,老史這是變著法的幫嚴平開脫,以免事後追究嚴平一個洩露軍機的罪名。
“郭威的算盤,別以為老子猜不透!
他想用聯姻之法籠絡符氏,可惜族中沒有合適人選。
你小子長的人模狗樣,一張臭嘴能說會道,還在天雄軍麾下謀過差事,扔給符氏做個上門女婿正好不錯!
哼!他郭樞密究竟幾個意思?你是我彰義軍的儲帥,他怎麼能擅自做主,為你婚配?”
史匡威越說越來氣,唾沫星子亂飛,嗓門漸高,坐在亭子裡的幾個姑娘紛紛轉頭看來,只見朱秀耷拉腦袋坐著不動,史節帥站在一旁大聲嚷嚷,想來是朱秀捱了訓斥。
符金環幸災樂禍地嘲笑幾聲,符金盞眉頭輕蹙,若有所思。
史靈雁渾然不在意,爹爹和朱秀經常吵架,不差這一次。
墨香攥緊拳頭,暗暗在心裡為史節帥加油鼓勁,希望史節帥好好收拾那個登徒子。
朱秀攤攤手,反駁道:“郭樞密之意,是讓我與符氏聯姻,可沒說要讓我當上門女婿!你可別歪曲理解....”
史匡威怒眼圓睜,砂缽大的拳頭已經在朱秀眼前晃動,咬牙低吼:“你小子還當真想做符氏的姑爺?”
朱秀縮縮脖子,訕笑道:“說說而已,你可別當真!你想啊,若是我想娶符氏娘子,當初在蒲州城,郭樞密提及此事時,我就可以直接去兗州拜見魏國公,哪裡還需要讓符二娘子大老遠跑來涇州。”
史匡威狠狠瞪著他,惱火歸惱火,但也沒失去理智,朱秀的話確實有道理。
這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個月,如果朱秀當真有意,恐怕他就不會回涇州,而是直接去了兗州。
“你到底作何打算?”史匡威沉著臉問道。
朱秀正色道:“你放心,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同意,何況你也看到了,符二娘子也瞧不上我。”
史匡威忿忿道:“那你小子還像只蒼蠅,圍著人家轉悠?犯賤!”
朱秀笑道:“這你就不懂了,我越是如此,符金環心裡越是厭惡,等她回到兗州,見了魏國公,把我裡外貶損一通,符氏自然不會再同意嫁女,這樁親事也就告吹。
郭樞密那裡也能有所交代,反正是符氏駁了他的面子,而不是咱們!”
史匡威黑粗的濃眉擰在一起:“如此做,當真行得通?”
朱秀拍胸脯保證道:“我做事,難道你還不放心?”
史匡威沉吟好半晌,點點頭稍微放寬心些。
“話又說回來,符氏那可是天下數得著的豪門之一,你小子當真不動心?”史匡威盯著他冷笑。
朱秀義正辭嚴:“我豈是那種朝三暮四之人?何況大丈夫功名當自取,倚傍妻族勢力成事,豈不被天下人恥笑?”
“你小子足夠無恥,還怕別人笑話?”
史匡威嘴上不饒人地嘲笑一句,心裡卻是踏實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