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皺起眉頭,從朱秀感嘆的神情裡看出幾分意味。
“怎麼,你想打折家閨女的主意?”柴榮一臉正色,“折德扆雖然是位溫厚君子,可他的父親,折從阮老將軍卻性如烈火,非常不好惹,折家閨女既然已經和麟州楊氏定親,我勸你還是趁早死心,不要自找麻煩。”
朱秀哭笑不得:“柴帥想哪去了,我從未見過折家小妹,怎會打人家的主意?只是這姑娘名頭不小,有些好奇罷了。”
柴榮深深看他一眼,強忍住笑意:“我還以為,你設計捉拿楊重貴,是因為折家閨女的緣故。”
朱秀忍不住翻白眼:“柴帥誤會了,軍國大事豈能跟兒女私情混為一談!”
柴榮笑了笑,勸解道:“靈雁姑娘與那折家閨女比起來也是不差的,如果你喜歡此型別的女子,也不必捨近求遠。還有符二娘子,論家世美貌,折家閨女恐怕不及....”
朱秀拱拱手,苦著臉:“柴帥莫要說了,我想活捉楊重貴當真不是為了折家女兒....”
柴榮逗弄一番,頗覺有趣,笑出聲來。
“不過柴帥可曾想過,楊信麟州刺史的職位,是河東節度使,皇叔劉崇極力推舉的。
劉崇坐鎮太原,拉攏楊氏,而楊氏又與折家聯姻,如此一來,整個河東以北,府州、麟州至代州一線,數十座軍事重鎮要塞,都緊緊圍繞在劉崇身邊....”
朱秀突然話鋒一轉說道。
柴榮愣了愣,一下子明白朱秀話裡的意思:“你是說,是劉崇得官家指使,收攏北線兵馬?”
朱秀道:“劉崇赴任河東,本就是替官家收攏兵權,麟州楊氏、府州折氏都是北疆軍鎮,特別是折氏,鎮守永安軍多年,勝州、代州兵將多為折家麾下所出,若得折氏歸心,則河東自此安穩。
呵呵,咱們這位官家,恐怕心思不小,在下一盤大棋!他繼位快三年,終究要開始親手掌握兵權了....”
柴榮眉頭愈深,心裡不知怎地,突突狂跳了幾下,隱隱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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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河畔,党項南大營。
一身戎甲的楊重貴登上營寨望樓,遠眺平高縣方向。
距離李光睿和李光儼出兵已經過去一天一夜,從昨日晚間開始,再無任何訊息傳回。
夜裡,他派出幾支哨探前去探查,可直到今早不見一人趕回稟報。
平高縣距此並不遠,長時間失去聯絡不太正常。
如果李光睿單獨領軍,忽略了派人與大營保持聯絡這種細節,楊重貴一點不意外。
可李光儼與他同去,竟然也忘記了與大營保持聯絡,這就令人匪夷所思。
楊重貴心裡越發凝重,李光儼二人一定遇到了什麼。
如果到了正午,還沒有丁點訊息傳回,他就決定親自率兵前去支援。
身後樓梯傳來聲響,薛修明也爬上望樓。
薛修明喘口氣,扶著欄杆遠望,憂慮地道:“按理說,平高縣不可能派兵出城迎戰,兩位少將軍在城下挑釁一陣子,搶些牛羊馬匹什麼的也該回來了,為何久久不歸?”
楊重貴想了想道:“前日有探子回報,稱平高縣似乎來了援軍,莫非是他二人與彰義軍野戰失利,心有不甘,不肯撤回,守在城外,找機會再戰?可他們此去只帶了三日干糧,又能撐多久?不對勁啊~”
薛修明驚訝道:“彰義軍來到平高縣,為何沒有半點風聲傳出?可有打探清楚,是誰領軍前來?”
楊重貴苦笑道:“此事我不太清楚,畢竟我不是定難軍的人。不過聽李光睿走之前說,好像是朱秀小兒親自來救平高!”
薛修明大驚失色:“朱秀?!若當真是他,只怕兩位少將軍此去有危險!”
楊重貴疑惑道:“薛先生不是說,朱秀乃一孱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威脅到睿哥和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