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鼓聲驟然而息,無數驚訝的目光匯聚在校場中。
魏虎殺得起興,竟然絲毫不留手,獰笑一聲橫握馬槊,朝史匡威胸膛刺去!
旋轉的槊尖帶飛幾滴血珠,史匡威眼瞳裡,倒映出魏虎滿面兇獰的殺氣,和那奪命的鋒銳槊頭!
“混賬!住手!”關鐵石和潘美幾乎同時暴喝。
關鐵石早就張弓搭箭準備就緒,此刻等不及史匡威下令,不敢再遲疑,拉弓如滿月,瞄準魏虎眉心,弓弦鬆開,嗡嗡響動之下,羽箭“咻”地一聲射出!
同一時刻,潘美提刀躍馬衝出,白臉充斥血怒,長髯飄飄,如關公在世!
關鐵石的箭術在彰義軍中可稱無雙,魏虎大駭,急忙收招應對,馬槊杆尾凌空將羽箭掃落。
“狼崽子!取你人頭一用!”
沒等魏虎鬆口氣,耳畔響起一陣暴喝,如天降怒雷,直灌入耳!
魏虎駭然轉頭,潘美大刀已然橫掃而過,刀刃透出的刺骨冰涼,便是他存活於世最後的感覺。
一顆人頭飛起,斷頸處血噴得有一尺高。
無頭屍體連帶馬槊噗通墜地。
校場四方靜謐如夜。
潘美衝著屍體呸了口,剛要罵咧幾句,發現史匡威怔怔地望著那顆滾落在地的人頭,罵孃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嚥下。
潘美知道魏虎死了,史匡威心緒一定很複雜,也不敢再嘚瑟,以免惹來記恨,悻悻地耷拉腦袋,退回到人堆裡。
陶文舉本想鼓足氣勢吆喝幾句,見史匡威面容浮現痛苦傷感之色,也不敢再多話。
關鐵石硬著頭皮上前,低聲道:“我送帥爺回去歇息,包紮傷口。”
史匡威仰面嘆息,陰沉的天空彷彿映照出他此刻的心情。
“讓人把屍首縫合,用上好棺木收斂,運回安定縣城,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吧....”
史匡威嘶啞著嗓音,低沉說道。
關鐵石急忙領命,揮手讓牙兵牽著帥爺的馬離開。
史匡威騎在馬上,頭也不回地進了城門,那瞬間佝僂下的腰桿,讓他平添許多暮沉之氣。
陶文舉從魏虎的屍體上翻找出許多文書,清點完畢一把火燒得乾淨。
“要我看,連屍體一把火燒乾淨得了,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給他下葬算是便宜了。”
陶文舉罵罵嚷嚷。
潘美道:“史節帥如何安排,就如何做吧,反正人死了,沒必要再惹怒帥爺。少使君也交代了,讓我們殺掉魏虎後,一切聽從史節帥安排。”
陶文舉踢了踢魏虎的屍體:“少使君心善,不忍壞了與史節帥之間的情義,否則豈能容這廝囂張到今天!”
潘美撇撇嘴抱怨:“他倒是聰明,知道殺魏虎史節帥心裡一定不好受,乾脆連面也不露,讓我們來背黑鍋。這滑頭的臭小子,忒奸詐了!”
陶文舉幸災樂禍道:“潘都頭往後可要小心了,魏虎是被你一刀梟首,史節帥看在眼裡,說不定會給你小鞋穿。”
潘美冷哼道:“你耍苦肉計誘騙魏虎上當,逼得史節帥與他反目,你的罪過不比我輕,你也該小心!”
陶文舉縮縮脖子,苦著臉道:“都是少使君指使我乾的!”
潘美捋捋髯須,罵咧道:“不錯!都是朱秀指使的,最壞的還是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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