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金盞笑道:“沒想到你會為此事緊張不安!”
朱秀拱拱手,尷尬地道:“大娘子誤會了....而且...而且郭帥當日只是隨口一說,大娘子不必當真!”
符金盞正色道:“婚姻大事豈能兒戲?郭帥親筆信,連同我的家書,一併送往兗州去了,再過幾日,就能送到我父親手中。此事由郭帥提出,我父必定重視。”
“啊....這....”朱秀啞口無言,兩鬢竟然滲出些汗水。
符金盞安慰道:“你不必緊張,如果父親答應送二妹來涇州,少說也要過兩三月,你才能見到人。”
“呵呵....”朱秀擦拭汗漬,尬笑兩聲。
瞧她的意思,好像還挺想看到自家妹妹來涇州的。
符金盞心情不錯,繼續拿朱秀開玩笑:“如果當初在滄州,你答應隨我去符氏見我父親,憑你的才能,說不定早就做了我的妹婿,咱們往後就是一家人了....”
“....大娘子就饒過在下吧,莫再拿我說笑了....”朱秀哭笑不得,作揖討饒。
符金盞咯咯笑了起來,嬌豔如花。
朱秀有心跟符金盞打聽一下,那位符二娘子品貌如何,又不知如何開口,眼珠轉轉,笑道:
“在下聽聞,大娘子年幼之時,有相士曾到府上做客,見到大娘子後大驚失色,稱大娘子相貌貴不可言,此事不知真假?”
符金盞挽了挽髮絲,淡淡道:“確有此事。那位老相士曾經為南唐開國國主李昇看過相。李昇之前隨養父姓,叫做徐知誥,其父徐溫乃南吳權臣。徐家父子還未掌權時,老相士就直言徐知誥有帝王之相,後來當真應驗。”
朱秀驚訝不已,還有這麼厲害的相士?
“大娘子可知這位奇人的下落?”朱秀急忙問道。
符金盞笑道:“你也想找人看相?”
朱秀撓頭嘿嘿笑道:“能得高人指點,往後必將一帆風順。”
“那老相士說我相貌貴不可言,你看看我如今下場,可能當真?”
符金盞搖搖頭,不以為然:“卦卜測算,摸骨看相,古已有之,討人吉利罷了,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那老相士對徐溫父子說的話,我看多半是歪打正著而已。可笑李守貞當初就是因為聽說了此事,才極力向我父親求親....”
符金盞嘴角冷笑,滿面嘲諷,心裡又有絲絲悲涼,一句相士之言,便讓自己的命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朱秀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符金盞對那老相士的話不屑一顧,可在朱秀看來,那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不過這件事又牽扯到李守貞父子,不便深聊,朱秀急忙岔開話題道:“敢問大娘子,令妹....”
話沒說出口,嚴平駕馬飛奔過來,抱拳道:“少使君,屬下有事稟報!”
朱秀只得作罷,朝符金盞告罪一聲,跨著驢子隨嚴平走到一旁,兩人湊攏嘀嘀咕咕。
潘美瞟了眼,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趁著符娘子得空,潘美拍馬上前,猶豫著道:“潘某有事想跟大娘子商議。”
符金盞笑道:“可是想說你離開符家,去往彰義軍中效力之事?”
潘美怔了怔,“原來大娘子早已猜到,不錯,正是此事!”
符金盞問道:“你當真決定了?”
潘美重重點頭:“決定了!不過,若是大娘子還用得上某,某也願意繼續留在大娘子身邊效力。”
符金盞輕聲道:“不用,你今後就安心跟著朱秀吧。我始終只是一介女流,能做的終究有限,你跟著我不會有太大前途。”
潘美翻身下馬,單膝跪倒:“某走投無路之時,承蒙符氏和大娘子收留,此番恩情,某永世不忘!將來大娘子若有差遣,潘美萬死不辭!”
“快起來!”符金盞誠懇道,“你的才能我知道,當一個小小家將著實委屈了。如今符氏不比往昔,引人矚目的同時也暗藏許多憂患,若你繼續留在符家,符家無法給予太多幫助,反而會拖累你。此事就算你不提,我也會找機會與你說。”
潘美滿心感激:“多謝大娘子!”
符金盞朝朱秀望去,禁不住心生感慨。
不過兩年時間,那個在滄州差點被當作契丹胡奴砍掉腦袋的少年郎,已在遙遠的涇州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如今的朱秀,就像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吸引著各色人等聚攏在他身邊。
符金盞凝眸遙望北方,真想趕快去到涇州,看看經過朱秀親手改造後的邊地,究竟會是何等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