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笑道:“涇州本帥只怕是去不成了,等永興軍安定了,讓柴榮抽空去一趟吧,你們年輕人在一起也好交流。等到蜀軍撤退,本帥還需儘快趕回開封,向官家覆命。”
朱秀忙道:“是是,大帥乃朝中擎天柱石,萬不可離朝太久!”
郭威捋捋髯須,笑眯眯地道:“那本帥何時能在開封見到你?”
朱秀眼珠輪了輪,閃爍其詞地道:“這個....涇州那裡暫時還離不開....不過我可以答應大帥,兩三年之內,我一定前往開封拜見大帥!”
郭威虎目一閃:“好,這可是你說的,記住嘍!”
“大帥保重!魏先生保重!我們告辭了!”朱秀和符金盞、李重進一同行禮,而後乘車的乘車,上馬的上馬,在虓虎營戰士的保護下,出城往西而去。
柴榮、趙匡胤、張永德三人,隨後率領一隊望雲都親衛輕裝前行,日夜兼程趕往長安。
郭威登上城頭,扶著堞牆遠眺望去,忽地感嘆一聲道:“兒郎們都長大了,能夠獨當一面。他們這一去,耳根子倒是清靜了,心裡卻空落落的....”
魏仁浦悠悠道:“大帥別忘了,李重進可不是去辦正事的....”
郭威正有一番老懷安慰的感觸,卻被魏仁浦一盆冷水撲滅,氣得吹鬍子瞪眼。
此情此景,提起李重進,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大煞風景。
“重進啊,何時才能長進些?”郭威唉聲嘆氣。
魏仁浦安慰道:“大帥也無需煩惱,李重進驍勇善戰,兩軍對陣,斬將奪旗,他絕對是一把好手!”
郭威無奈道:“重進心思單純,至情至性,戰陣廝殺固然英勇,但為將者豈能只會打仗?朝堂官場上的明槍暗箭,他又如何應對?若沒有我幫襯,也只有榮哥兒能照拂他了....”
魏仁浦笑道:“大帥怎麼把朱秀忘了?柴節帥讓他跟朱秀去涇州,難道只是隨口說說?”
郭威愣了愣,恍然大笑道:“對對!重進與朱秀若能交好,對他大有裨益!終日跟一頭小狐狸廝混,想來也能學得聰明些....哈哈~~”
想到此,郭威對李重進的擔心也放下不少。
魏仁浦看在眼裡,捋須輕聲道:“大帥這般看重朱秀,對他大力栽培,只希望我們都沒看錯人,希望他將來成為大帥的得力幫手!”
郭威淡笑道:“怎麼,你覺得我不該為他向符氏說媒?”
魏仁浦搖頭道:“非也,朱秀若能與符氏聯姻,大帥與符氏間的關係也能更加緊密,此事不管對朱秀還是對大帥,都是利大於弊,我當然樂見其成。只是....”
頓了下,魏仁浦皺眉道:“只是我隱隱有種感覺,朱秀此人,若是讓他得勢壯大,只怕不易掌控!”
郭威沉吟了會,說道:“朱秀的確才幹非凡,心智、城府、見識都令人驚歎。不過我觀其人,並無太大野心,雖有幾分玩世不恭,卻不失仁善,重情重義,就是心思太深了些,令人有些琢磨不透....”
“我也有此隱憂。今日大帥助其得勢,萬一將來他反過頭來與我們為敵,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魏仁浦苦笑連連。
郭威灑然一笑道:“行啦,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好了,我自問還能製得住他,就算我不在,還有榮哥兒。”
魏仁浦也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自嘲一笑道:“說的也是,柴大郎也是人中龍鳳,比起朱秀分毫不差!唉....真是後生可畏啊!”
郭威盯著魏仁浦看了會,忽地指著他大笑道:“我說魏書生,你不會是因為我幫朱秀撮合符氏的千金,嫉妒人家吧?”
魏仁浦捋捋須,坦然點頭:“還真有幾分嫉妒!怎麼不見你為我介紹哪家女郎?”
“哈哈~你個老不羞!要是你有人家朱小子一半的相貌,本帥馬上就可以幫你介紹一位美嬌娘!”郭威大聲嘲笑。
魏仁浦羞憤得面紅耳赤:“我年輕那會,也如他一般,是個唇紅齒白的翩翩美少年!”
郭威不屑地笑罵道:“得了吧!你如朱秀一般年紀時,就因為長得醜,兜裡又沒錢,馬上定親的媳婦也跑了!我記得那戶人家,還是縣裡的小財主?”
魏仁浦緬懷起過往,頗有些懷念:“不錯,那娘子是汲縣一位商賈家的女兒,後來嫁給了本縣一名曹吏,還生了三個兒子....”
郭威開懷大笑道:“下次回鄉祭祖,你不妨去看看人家,也算衣錦還鄉。那戶人家見了你,一定腸子都悔青了。”
魏仁浦灑脫地笑了笑:“何必去攪擾別人的清靜?”
郭威讚賞地點點頭,重重拍他的肩頭:“走,去城裡找個地方喝兩杯!”
魏仁浦瘦弱的身軀顫了顫,急忙躲開,揉著肩膀沒好氣道:“說好了,你請客!”
“我請就我請!”郭威滿臉鄙夷,“你們這些狡詐如狐的傢伙,一個個都他孃的是小氣鬼!朱小子和你一個德行!”
郭威罵罵咧咧地拽著魏仁浦下了城頭,去城裡找地方吃酒,中年男人難得有清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