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去找扈彥珂交接天雄軍軍務,朱秀叫上潘美,去探望周光遜。
比起河中軍其他降將,周光遜的待遇要好不少。
不用前往集中營統一管理,不用限制人身自由,身邊也沒有專人監視,隨身衣甲武器也無需上繳。
周光遜和老母住在內城一處民居,隔壁一戶人家受僱負責照顧他,為他做飯洗衣,還有軍醫每日上門問診。
朱秀和潘美上門探視時,周光遜正拄著柺杖,和老母在庭院裡緩慢走動,曬曬太陽活動筋骨。
“周軍使看來恢復的不錯。”朱秀笑著打招呼。
周光遜見朱秀到來,意外又欣喜,拄著柺杖又不知該如何行禮,朱秀忙道:“用不著多禮,你繼續活動你的,不用管我。”
“讓少郎君見笑了。”周光遜只得苦笑。
聽到朱秀聲音,周母眯著眼努力望去,只能看見一個模糊人影,伸手四處摸索:“可是小官人來了?”
朱秀攙扶住周母,笑道:“是我,老夫人近來可好?”
“娘~”周光遜見老母緊緊拉著朱秀的胳膊,擔心老母失了禮數,惹人不快。
朱秀擺擺手,示意無事,任由周母拽緊自己的胳膊。
周母很高興,粗糙蒼老的手小心翼翼拍拍朱秀的手,笑呵呵地道:“有勞小官人掛念,我瞎眼老婆子好著哩!多虧小官人,我兒才能活命,老婆子才能跟兒子團聚....兒啊,快些跪下給小官人叩頭....”
周光遜一隻胳膊吊著,一隻手撐著柺杖,滿臉無奈:“娘,我這副樣子,磕不了頭啊....”
周母這才想起兒子還有傷在身:“那....那你可得記著,以後要給小官人磕頭,感謝他救了咱娘倆....”
“是,娘放心,孩兒記在心裡了。”母親雖然絮叨,但周光遜依然認真聽她說每一句話,從不覺得煩。
朱秀忙道:“老夫人啊,我給家裡送來些布匹、糧食、瓜果鮮菜、茶葉酒水、生肉什麼的,你跟著去認認,把東西擱放妥當。”
潘美上前扶住周母:“大娘啊,還記得我嗎?我帶您過去瞧瞧~”
周母聽出潘美的聲音,高興道:“記得記得,你是潘大頭....老婆子沒記錯吧?跟你去華陰接我的人,都是這麼叫的....”
潘美咧咧嘴,潘都頭被周母聽成了潘大頭。
“走走,大娘我帶您過去瞅瞅,給您家送來好大一堆東西....”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老婆子娘倆已經受了太多恩惠,哪能收禮....”
潘美攙扶著絮叨不停的周母離開,周光遜苦笑道:“老母年邁昏聵,失禮之處請少郎君海涵。”
朱秀笑笑,感慨道:“你比我年長十幾歲,還能有老母在耳邊唸叨,我卻孑然一身,連個親人都沒有,相比較起來,該是我羨慕你才對!好了,不說這些,去屋簷下坐坐。”
望著朱秀朝前走去,周光遜輕嘆口氣,拄著柺杖跟上。
坐在簷下,朱秀笑道:“我問過軍醫了,說你的傷不要緊,好好養幾個月,便可痊癒,不耽誤你繼續在軍中效力。”
周光遜苦澀道:“河中軍即將重組,從上到下大換血,我這個軍使職務只怕有名無實。”
朱秀道:“河中軍清洗重建是必然的,除了跟隨你起事的一部分軍將,其餘大多數都要進行甄別篩選,有功者賞,有過者罰,將來你會見到許多生面孔出現,也會有許多熟悉的人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