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軍士退下,只剩朱秀李重進和周光遜三人。
周光遜臉色陰沉,憤怒道:“你想用老母威脅我?卑鄙!”
李重進怒道:“放屁!別他孃的不識好歹!就算沒有你,老子也能打進蒲州城!”
朱秀擺擺手,笑道:“不算威脅,只是讓你看見我們的誠意,給你一個選擇罷了。”
頓了下,朱秀攤攤手道:“好吧,我承認,其實你並沒有選擇,想要活命,光投降還不夠,你必須為我們做事。”
周光遜咬牙道:“我不願再為李守貞效命,也不想投降朝廷,只願帶老母遠走他鄉,找一處沒有戰火的清靜地,往後就以種田為生!”
朱秀坐回椅子,嗤笑道:“天下未定,哪有什麼清靜地。你今日要降的,並不是朝廷,而是郭帥!”
周光遜皺眉道:“有何區別?”
“莫要多問,日後你便知。”
周光遜沉默一會,冷笑道:“若我不願,你就將我和老母殺死?”
朱秀咂嘴道:“殺你就夠了,老人家是無辜的,我自然會派人送她回華陰,還會留給她一筆錢養老。殺了你之後,我會告訴她,你已經投降朝廷,成為官軍,可惜死在戰場上。”
朱秀說的輕描淡寫,周光遜聽在耳朵裡,卻渾身生出寒意。
“你究竟是誰?”周光遜喝問道。
朱秀輕笑道:“我叫朱秀,郭帥麾下一個小小的從事而已。不過你放心,我答應你的條件,就是郭帥答應你的。”
周光遜盯著他,還是不吭聲。
他甚至有種錯覺,從他心裡生出逃離蒲州城的想法開始,就已經落入一張早已編織好的大網裡。
如果這一切都是眼前之人的手筆,那他的心思也太深太可怕了。
朱秀看看帳外星空,嘆氣道:“快些決定吧,天就快亮了。你這次逃出城本沒有回去的打算,若是讓城裡的叛軍發現你失蹤,你也就失去利用的價值。到時候你能不能活命,可就不是我說了算。”
周光遜頭腦裡一陣天人交戰,糾結了好一會,沉聲道:“我投效之後,希望可以繼續留在河中效力,不願去別處。我母親故土難捨,我想就近奉養。之前我在河中軍擔任一軍兵馬使,投降之後,我的職位不可降低!”
朱秀讚歎道:“華陰周大孝子,果然名不虛傳!你的條件我暫且做主答應,但是還要看你之後的表現。”
周光遜冷哼道:“你們想讓我返回蒲州城,作為內應,開啟城門助大軍破城?”
“聰明!”朱秀打了個不響的響指。
李重進嘴硬道:“郭帥仁慈,不願將士白白犧牲性命,否則哪裡用得著你!”
周光遜毫無畏懼之色地道:“你大可以試試!等到官軍屍體填滿護城河,或許你們就能打破蒲州城!”
李重進瞪眼惱火不已,卻是無言以對。
朱秀瞪了這廝一眼,又道:“你準備怎麼做?可能辦到?”
周光遜思索片刻,說道:“王繼勳鎮守南門,手下有六名軍使、副將,我便是其中之一。王繼勳受不了夜裡的吵鬧聲,每日天黑以後,都會返回內城歇息,我與六名軍將輪換守城,等到我值守時,便是機會。”
朱秀點點頭,又問道:“有多少人能追隨你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