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和關鐵石率軍連夜返回安定縣城。
入城時已是後半夜,遣散隊伍前,朱秀當面表示感激,並且允諾這次出任務的三百牙兵,每人賞賜五十文錢。
如此慷慨之舉引來一陣歡呼,甚至有牙兵弟兄喊出了朱少郎萬歲的口號,嚇得朱秀急忙制止。
牙兵待遇本就是藩鎮兵裡最好的,這三百人更是史家嫡系中的嫡系,平時好吃好喝的供養,到了關鍵時刻,帥令一下,該玩命就得玩命。
跟隨朱秀出一趟任務,到鹽倉胡亂鬧騰一番,基本沒啥危險,還順回來五百多石糧食。
現在每人又能得五十文錢賞賜,大夥當然高興。
五十文錢在涇州可不算少,能買兩斤半的粟麥,一斤多的白米,一斤左右的羊肉。
給家中婆娘娃兒,扯一身粗布衣也綽綽有餘。
三百人總共花掉朱秀十五貫錢,回到臥房扒拉著算算,也著實肉疼了一番。
這就叫人前慷慨,人後戳心。
指望節度府出這筆犒賞錢自然是不現實的,老史自己的幾身皮襖子,內襯穿得破爛流丟都捨不得換,能勉強維持牙軍供給已算不錯。
陽晉川的鹽還沒變現,朱秀手裡的錢,還是當初離開滄州時,柴榮和符大娘子給的那些。
不過這筆犒賞錢是必須的花費,軍令歸軍令,朱秀在彰義軍畢竟沒什麼基礎,單靠史匡威的支援,也不足以讓他服眾。
不拿出些實際的利益,想讓這群驕兵悍將聽從他的調遣可不容易。
一次兩次的話,還能靠史匡威的命令強制執行,再往後,想讓他們心甘情願聽命,就得適當的給些好處。
畢竟朱秀現在還沒什麼威望,在彰義軍中的人望和人脈,還需要慢慢積累。
畢鎮海失血不少,萬幸的是沒有傷中臟器,止血及時,沒有性命之憂,回城的路上昏睡過去。
回到城中,朱秀安排他住進節度府,又找來軍醫為他治傷,用桑白皮線將腰上傷口縫合。
安排完這些,天已經矇矇亮,朱秀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屋,倒頭睡個囫圇覺。
臨近中午時,朱秀被一陣劇烈的搖晃弄醒,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的耳朵被一隻冰涼小手反覆蹂躪。
“朱秀!快起床!我要吃火鍋!要吃涮羊肉!烤串!”
朱秀痛苦地呻吟一聲,翻過身矇頭,悶悶的聲音從被褥裡傳出:“大白天的吃什麼烤串!一邊玩去,我要睡覺....”
安靜了幾秒鐘,朱秀裹緊的被褥被強行扒下,一股涼風從腳底板順腿入胯,冷得他夾緊屁股一哆嗦。
一小坨捏硬的雪塊,以迅雷般的速度塞進朱秀後脖子,刺骨的寒氣順著脊背上腦。
“嘶~”朱秀慘叫著跳下床,抖落夾在後背的雪塊。
史靈雁咯咯直笑,小手被冰雪凍得通紅。
朱秀怒目相視。
“誰叫你說話不算數!昨日回來時,明明答應我的,要做好吃的犒勞人家!”史靈雁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