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節度府。
“啊嚏—”
朱秀剛走出臥室門,吸了口涼風,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庭院裡兩名打掃衛生的大娘咧嘴衝他笑。
朱秀笑呵呵地作揖,兩名大娘倒也爽落,操著濃重口音叮囑他保暖防寒,夜裡等炕頭燒暖和了再躺下,蓋好被子避免著涼....
朱秀笑著一一回應,和大娘閒嘮幾句。
這些節度府裡的粗使僕婦,幾乎都是牙兵的親眷,有的早早死了男人,依靠節度府賙濟養活孩兒,有的幾個兒子都在牙兵當差,自身利益與節度府綁在一起。
朱秀剛來不久,人長得白淨俊俏,嘴巴又甜,討得府裡一眾大娘的喜愛。
後來傳出他做了彰義軍掌書記的訊息,大娘們對他更是熱情,光是介紹女兒侄女,要幫他說媒的,一日裡就得來四五撥。
有幾次被史匡威撞見,老史黑著臉將這些婆娘臭罵一頓,府裡才算是消停,朱秀也落得清靜。
兩位大娘將院子打掃乾淨,本想再跟朱小郎君嘮幾句,被馬三毫不客氣地請走了。
朱秀泡上一壺熱茶,準備趁今日天空難得放晴,好好活動身體,曬曬冬陽,驅散體內溼寒氣。
想了想,朱秀決定從一套廣播體操開始練起。
慢吞吞的做著動作,活動僵直的軀體,朱秀突然覺得有些乏味,沒有大喇叭裡的音樂聲,這項全民健體活動做起來像是缺少靈魂。
一個高挑身影風風火火地衝進小院。
“你在幹嘛?”
史靈雁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著他。
少女扎馬尾,穿羊毛短褂長袴子,腳踩革靴,纖細腰肢掛一柄短刀,腰上還纏繞一圈長鞭,整個人幹練利落。
“瞧不出我在練功?”朱秀叉腰轉胯,懶洋洋地斜她一眼,動作比公園裡晨練的老大爺還慢。
“這也叫練功?”史靈雁眉眼彎彎地嘲笑起來,一抽腰間長鞭,噼啪一聲打在地上,鞭聲響亮清脆。
“瞧好了,我這才叫練功!”
史靈雁手臂揚起,長鞭甩出,一下子勾住樹杈,用力一拽,她順勢飛奔,腳踩樹幹,身子輕盈騰空,輕易躍上一丈多高的樹枝頭。
“怎麼樣,我厲害嗎?你服不服氣?”少女站在樹枝頭,笑盈盈地昂著頭。
朱秀看得傻了眼,史靈雁從小練武他知道,可這身手也太好了吧,完全超乎他的猜測。
鞭子一勾就能上樹,武俠片裡的輕功也不過如此!
朱秀咽嚥唾沫,心裡震驚又羨慕,面上卻裝的風輕雲淡,嘴硬道:“呵呵,靈雁姑娘果然好身手。只是恩師常常教導,我輩讀書人當以治國平天下,匡復社稷為己任,習武終究是小道爾,不值得耗費太多時間精力。何況打打殺殺乃是鄙夫所為,實在有辱斯文。靈雁姑娘身為女子,還是斯文、矜持一些好....”
朱秀背剪著手笑眯眯地看她一眼,轉身準備回屋。
史靈雁有些生氣,長鞭噼啪凌空抽響,躍下樹頭,手腕一抖,長鞭靈活如蛇竄出,裹住朱秀一隻腳,輕輕一拽,沒等朱秀反應過來,整個人臉著地往前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