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著朱秀爬過狗洞,小圓鬆了口氣,慌慌張張跑進屋,躲在床榻下。
張彥超率領兵士衝進跨院,劉承祐不緊不慢跟在後面。
兵士翻遍小院,很輕易就把小圓抓了出來。
“二殿下,這小娘們躲在床下,不見其他人影。屋子裡有人住過,硯臺裡的墨還未乾,看來人剛跑不久。”
張彥超親自跑去搜查一遍,回來稟報。
劉承祐狹長眼眸盯緊臉色煞白的小圓:“你是何人?這屋裡住的人,跑哪去了?”
小圓渾身戰慄,顫聲道:“奴婢是符大娘子的貼身婢女....這屋裡...沒...沒人居住!”
“大膽賤婢竟敢撒謊!”張彥超厲喝,手刀作勢要拔出鞘。
小圓噗通一聲雙膝跪地,低著頭緊咬嘴唇。
劉承祐眼裡劃過寒光,擺擺手:“帶回去。”
一名兵士將小圓押下,張彥超偷瞟一眼劉承祐,猶豫著低聲道:“殿下,那賤婢可是符金盞的婢女....”
劉承祐臉上頓顯不悅之色:“怎麼,動不了符金盞,難道連她的一個奴婢,我也碰不得?”
張彥超訕訕道:“下臣是怕一個低賤的奴婢,沒福分伺候殿下!”
劉承祐哼道:“你留下,派人在府裡好好搜搜,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張彥超不敢再多話,恭敬領命。
與此同時,潘美飛馬衝出滄州城,往景州方向趕去。
~~~
朱秀在井下提心吊膽躲了一宿。
天剛擦黑時,有兵士破開小院門闖進,還砸開柴房和灶房的屋門四處搜尋,呯呯砰砰動靜很大。
也有兵士舉著火把往井下看了幾眼,可把朱秀嚇得直哆嗦,大氣不敢喘,一顆心撲通跳得厲害。
興許是天色昏暗,井下烏漆墨黑,兵士沒有發現絲毫異樣。
一直到子夜,前後共有三撥人搜查過小院,直到半夜裡才消停下來。
可是夜裡,一場大雨傾盆而至,朱秀渾身淋透,溼寒飢餓,咬緊牙關忍受著。
天明時,雨停了,朱秀哆哆嗦嗦仰頭,望望井口亮起的微光,有種想要放聲大哭的衝動。
他身子冰涼手腳僵硬,肚子餓的咕咕直叫。
再這麼下去,他非得脫力暈厥,然後跌入井水淹死。
咬咬牙,朱秀決定拼著最後幾分力氣爬上去,要是能撐到符金盞率人回來,或許還有活命的希望。
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井裡,這地方陰氣重,他可不想變成貞子,投不了胎....
破布條裹住雙手,朱秀拽緊麻繩奮力往上爬,一點點緩慢挪動,身子在半空蕩來蕩去,每爬幾下就要停住歇口氣,手掌磨得火辣疼痛,雙臂痠痛無力,幾近麻木。
終於靠近井口了,朱秀使出吃奶的勁兒,伸長胳膊攀住沿口,兩腳胡亂踢踏,奮力爬上井座,翻身跌倒在泥漿地上,渾身脫力,眼冒金星,像條死狗一樣躺著,大喘粗氣。
小院門和兩間屋子的門敞開著,滿地摔碎的破罐爛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