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初師妹你沒有殺死師兄,因為他死了你會傷心,這和你的利益相違背,所以芬裡厄這麼多年一直沒想過吃了你,因為吃掉你就沒人陪他,他缺失的感情沒其他人能彌補,這也和他的利益違背。”路明非頓了頓,“所以我為了救下繪梨衣可以可以付出一切,因為如果繪梨衣死了我會傷心、遺憾、悔恨。”
“說到底,我們的一切行為也都是為了自己,我們為別人而活的同時也是為自己而活。”路明非看向天花板,“生物除了劣根性還有情感,類似感性與理性的區別但又不完全一樣,它們彼此矛盾卻又彼此依存,在古老的原始社會里,即便沒有法律的約束,人類也沒有毀滅,野獸也有一套自我生存法則,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獨自生活。”
夏彌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鼓掌,她衝路明非露出笑。
“說的真不錯,師兄你要不考慮往哲學或者社會學的方向發展?”夏彌衝路明非眨眨眼。
“說正經的,你描述的奧丁讓我感覺有點陌生且害怕。”路明非搖了搖頭,“因為這傢伙和我剛才的說法相違背,他好像真是個利益至上的傢伙,他和他的雙生子之間的感情,完全抵擋不住他追逐力量的步伐。”
“不,不僅僅是感情,就是約定和承諾也沒辦法約束他。”路明非深吸一口氣,“我想不到什麼東西能約束這種傢伙,他似乎沒有道德、沒有感情也沒有底線,他可以利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也可以背叛這個世上的一切。”
說出這段話的時候,路明非的腦海裡又一次浮現出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狡詐又頗具野心的科學家,赫爾佐格,他看著路明非說:“路君,生物的本性是逐利性,這就是個人吃人的世界,我們吃掉的是對方的價值與利益,想要爬的更高,就要踩著別人的屍骨,你不吃人就會被人吃掉,變成累累屍山的一角。”
所以奧丁的做法才會讓路明非覺得熟悉,因為那傢伙和赫爾佐格是一類人……不,那傢伙比赫爾佐格更可怕,因為赫爾佐格是人類,人類的缺點比龍類更多,他有所畏懼,他的胸膛裡塞著一顆怯懦的人類之心,可奧丁是貨真價實的龍。
赫爾佐格一個懦弱的人類能用二十年爬上某張王座,一位天生的君王,擁有不遜色於赫爾佐格的陰險與野心,和比赫爾佐格更極端的世界觀,難以想象,這樣的傢伙究竟該多恐怖?
“奧丁說不定真是這樣的人。”夏彌嘆了口氣,“我看不透他,我甚至下意識不願意和那樣的傢伙有太多接觸,可能我覺得我們不是一類人,也可能我的潛意識就在畏懼他吧。”
“所以奧丁選擇的那條路是什麼呢?”路明非對夏彌問,“和他在這座城市制造的尼伯龍根有關麼?和他控制師兄他老爹有關麼?”
“不知道。”夏彌搖搖頭說,“真的不知道,奧丁沒有和我交代他的想法,我也猜不到,當我意識到我白髮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任何情緒時,我就感覺我是在和一條冷血的毒蛇談判。”
“他隱藏的太深了。”楚子航回想了一下,夏彌所描述的奧丁,簡直和他記憶中那個高大偉岸的神祇般的傢伙完全不一樣,楚子航也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奧丁真正的一面。
“但是奧丁走了一條不同的路,他為什麼會選擇回到這座尼伯龍根呢?”路明非對夏彌問,“這棵樹是他的雙生子選擇的路,如果這條路走成功的話,曾經的約定就算是他輸了對吧?所以奧丁打從一開始就準備撕毀約定,在他兄弟成功的前夕竊取他的成果是麼?”
“或許吧,他的行為是讓我這樣感覺的,但我已經沒辦法相信自己的直覺了。”夏彌搖搖頭說,“關於他為什麼回到這座尼伯龍根,奧丁說是因為在二十四年前,他感受到祭壇的力量在召喚他,那時他差點就闖入尼伯龍根,但被白色的人形阻止了,然後他回到這座尼伯龍根的時候發現這棵樹已經如此成熟,他意識到這也許真的是條切實可行的路,並且希望很大。”
“也許奧丁想竊取白色人形的成果,但我覺得他也許也沒放棄自己的路。”楚子航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個“神”一樣的影子,“世界樹、血統的進化和極致的武力,或許他要同時走完兩條路,然後吃掉他的雙生子,如果他真的是一個純粹追逐利益的傢伙。”
“對比這樣的傢伙,赫爾佐格都傻得可愛了。”路明非低聲罵了一句。
“奧丁對我說,如果我還沒辦法信任他,他可以當著我們的面把白王龍骨的力量全部注入那棵樹裡。”夏彌接著說,“僅剩的力量也不足夠他的血統完整進化一次,但這份力量對於那棵樹來說作用很大。”
“所以師妹你把白王的龍骨給他了麼?”路明非對夏彌問。
“給了,當時我手裡的部分並不多,奧丁有沒有騙我我不知道,但這麼點量確實不夠他進化。”夏彌說,“我看著他把龍骨的力量作用在那棵樹上,就把白色的人形還給他了,帶著老唐離開了尼伯龍根,當時老唐也撐不住快歇菜了。”
這次老唐少有的沒有反駁。
“再之後你們就回來了麼?”路明非問。
&nal’號船員的拜託,所以我問了句,得到的答案是二十年多年前進入尼伯龍根的船員們都被燒死了,在水面上,沒有屍體也沒有任何痕跡留在世界上。”夏彌說,“逃走的有兩個人,其中一人是混血種,得到回答後我和老唐就離開了,等老唐的傷養到不影響行動能力的程度,我們就回來了。”
“你們這一趟行程,聽起來比我們更兇險啊。”路明非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