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就像是這座島的營養全被這一棵樹給佔用了。”愷撒低聲說。
“我們每個見到那棵樹的人都被震撼了,那棵樹的茂盛程度完全稱得上遮天蔽日,如果天上有太陽的話,只怕不會有意思陽光能穿過樹蔭射到地面。”楚天驕說,“那些樹葉微微的搖晃,發出簌簌的聲音,自從進入尼伯龍根……不,自從進入北極圈後,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聽到植物發出的聲音,很動聽也很治癒,彷彿每個人的心靈都被洗滌了。”
楚天驕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屋子裡有些人鬆了口氣,但有些人卻生出一種違和感,路明非和諾諾對視一眼,總感覺這段內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具體是哪裡感到違和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在這麼危險的島上,最中央居然只有這樣一顆能讓人心靈鬆懈的大樹麼?
等會兒,路明非猛然想起,楚天驕說過,那些巨蛇從島的中心往它們的巢穴逃回的時候,是流了血了……那令那些巨蛇負傷流血倉惶逃竄的東西,藏在哪呢?
“這座尼伯龍根裡,應該是沒有風的吧?”一直沉默的楚子航冷不丁的對楚天驕問了這麼一句。
諾諾猛地抬起頭,緊接著路明非也瞪大眼睛,他們想到了,因為楚子航的這話話,他們終於意識到了原先感到的那股濃濃的違和感從何而來了。
楚天驕在初入這座尼伯龍根的時候曾經說起過,這裡的水面平靜的像是一面光滑平整的鏡子,他描述這裡其他的島嶼時,給人的感覺也是灰暗,蒼白。
所以這裡有風麼?
如果沒有風的話,那棵大樹的葉子為什麼會搖晃呢?甚至還發出聲音?
“沒有,這座尼伯龍根沒有風,我初入這裡的感受就是安靜,安靜的像是一片死寂之地。”楚天驕搖搖頭,輕聲說,“這裡沒有風也沒有云,更沒有太陽和星辰,可這裡的天空一直是亮的,時間彷彿靜止不會流淌一般,因為緊張和恐懼,所有進入這裡的人都忽略了這一點,我們只知道這裡給人感覺很詭異,但除了肉眼能看到的地方,我們誰都說不出詭異的地方在哪。”
“一個開放式的空間裡,空氣不可能是不流通的。”楚子航說,“人的面板體感其實對氣流的敏感度很高,根據愛因斯坦相對論的推斷,如果這個世界裡空間是固定的,那它的時間也相對應是靜止的。”
“可當時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那個世界的古怪之處太多了,我們根本就不會往這一層去想。”楚天驕說,“我是第一個發現樹葉無風自動的,當時我看著那棵樹,就像看著一個巨大的怪物。”
“你們知道鮟鱇魚這種動物麼?”楚天驕忽然說,“這種魚類生活在深海里,頭部長著一個會發光的圓點,當感知到獵物時,它就用那麼一點點明亮和溫暖的光來吸引獵物、讓對方放鬆警惕,因為漆黑的海底太冰冷太黑暗了,當那些小魚為了那麼一點點溫暖的光接近的時候,殊不知藏在後面黑暗中的,是一張早就長得巨大的血盆大口。”
“那棵樹是一個陷阱?”愷撒問。
“不是陷進去,它就是危險本身!”楚天驕低聲說,“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本來想拉著薩沙,不動聲色地後退,其他的船員已經靠得那棵樹太近了,我沒辦法救下所有人,我也沒義務為了他們把自己置身危險中,就在我抓住薩沙,遠離那塊區域時,巨大的動靜從四面八方響起。”
“是那些蛇又回來了麼?”酒德亞紀問。
“不,是樹。”楚天驕的臉色有些複雜,“我們的身後,成千上萬的樹,它們的樹枝上、茂密地灰白色的葉子全在簌簌抖動,就像是忽然平地颳起了一陣颶風,但那裡根本就沒風,所有的樹都在搖擺,無風搖擺,雖然這個說法很奇怪,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片死掉的木乃伊忽然活了過來!”
“那些樹是有生命的!”酒德亞紀脫口而出這句話後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有問題,連忙改口,“那些樹,它們是會動的!”
“是的,其實我早該發現,還記得麼,我之前說我剛進入這些島的時候,總感覺身上有異樣,像是有蟲子在爬。”楚天驕說,“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我把手伸向我的口袋裡,抓出幾條灌木的藤蔓。”
“我記得,你說是那些船員在前面開路的時候,你順手撿的。”楚子航點點頭說,“你說這裡的植物顏色很獨特,而且是沒見過的品種,所以你隨手帶了些標本在身上。”
“是的,那些斷裂的、應該早就死掉的藤蔓,從我口袋裡被拿出來的時候,居然在我的手掌裡瘋狂的扭動!”楚天驕說,“你們能想象手裡攥著幾根扭動的枝條和灰白色的藤蔓麼,就像是一窩發了瘋的大白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