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原……叔叔想起來了這個名字,海報上是說他們在一家叫高天原的店裡工作,他們似乎被通緝了,知道這件事後叔叔急得不行,但那天整個新宿區都被封路了,滿大街都有黑衣服的男人遊蕩,路鳴澤還特意去搜了一下那家叫高天原的店。
據說那是家……牛郎俱樂部。
叔叔都是四五十歲的成年人了,他當然知道牛郎俱樂部是什麼樣的地方,也當然知道牛郎是做什麼的……那不就是女性向的夜總會麼,雖然聽說日本越是高檔的牛郎俱樂部越是正經一點,不賣身不賣色的,但畢竟怎麼說也屬於紅燈場所啊。
“明非啊,繪梨衣應該不是你做兼職的時候認識的吧?”叔叔忽然壓低聲音問了這麼一句,對侄子的關心還是排在第一位。
“不是啊,繪梨衣是我在學校交流的時候認識的。”路明非不知道叔叔怎麼忽然從路鳴澤學舞的話題跳到自己和繪梨衣認識的話題上了,但他這麼回答也不算扯謊,“我們學校和繪梨衣的家族有合作,在他們家碰巧遇上了,我和繪梨衣應該算是……一見鍾情吧。”
嗯,繪梨衣對自己應該是一見鍾情,路明非覺得,至於自己對繪梨衣……沒來日本、還沒見上面的時候就鍾情了,比一見鍾情更牛逼,這句話也不算撒謊。
見路明非不像扯謊,叔叔心裡鬆了口氣,他生怕真像是路鳴澤說的,路明非做牛郎的時候被一擲千金的大小姐看上了,所以認識這麼短時間就閃婚……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繪梨衣豈不是經常光顧牛郎店的那種女人?
倒不是歧視那一類女人,只不過叔叔覺得幸好繪梨衣不是那種人,比起早熟愛玩、喜歡花天酒地的女人,叔叔還是更喜歡現在這樣乖巧聽話的繪梨衣。
對於長輩來說,女孩還是單純一點更討人喜歡,繪梨衣就屬於那種很有長輩緣的。
“所以,我兼職的那家店……”路明非試探性地問,他還不知道叔叔他們已經知道他之前兼職的地方是家牛郎店,路明非在心裡瘋狂想著找補的話,如果叔叔真的問起來該怎麼解釋。
他又不想撒謊,愷撒說的那種女性心理療愈中心聽起來還蠻靠譜的,但這種地方用不著會跳舞……想一想,如果是楚子航會怎麼對他媽媽說?
伴舞師?
見鬼,日本有這種東西麼!
“不用了,不用了!”叔叔連忙擺手,“等你的婚禮結束,我們要搶到回國的機票,也該離開日本了,在這裡也不會待太久,我的單位要開工了,鳴澤也快開學了,總不可能為了學個舞,把鳴澤一個人留這裡吧?”
可不能讓鳴澤去那種地方兼職啊,這小子又沒什麼定力,叔叔記得以前他用過的那臺老筆記本壞了,他送去修的時候,還翻到裡面沒刪乾淨的、那種網頁的瀏覽記錄,路明非用電腦不多基本可以排除,那麼就只剩路鳴澤那小子……這樣一個混小子,去那種花天酒地的地方,能把持住自己麼?鐵定學壞!
自己親生兒子,自己還不知道是個啥本性啊,說的難聽點,哪怕叔叔自己去那種地方,被薰陶久了,他都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做出對不起嬸嬸的事!
然而叔叔只考慮到一方面,他都沒想到,路鳴澤要是去高天原應聘,以小胖子的硬體條件,連座頭鯨店長的面都見不著就得被刷下來……高天原需要的是花道可期的美少年,不是長寬一樣的土花盆!
“對對對,跳舞嘛,在哪裡學都一樣,兼職也就只能隨便學學,肯定沒有外面的老師教的好……”路明非也打著哈哈,把這個話題混過去了,讓叔叔嬸嬸知道他在日本當過牛郎這事兒完全沒必要,這種人生的小插曲,離開日本之後就該永久翻篇了。
不遠處的陳處長和陳夫人也帶著佳佳往這走,準備過來寒暄兩句。
他們和路明非說不上多熟,就一起吃過一次飯,人家還提前離席了,那頓飯也是人家請的,這次參加婚禮完全是蹭的叔叔嬸嬸的關係,所以更應該上來找個招呼吧,出於禮節……主要是其他人,他們一個也不認識,看著彼此熟絡、三五成群的人群,他們一家傻傻的坐在那裡,顯的蠻呆的。
反正自家禮金給到位了,這種關係,隨了整兩千塊錢,這放在國內,哪哪都有面子……隨這麼多錢,去和新郎官打個招呼沾沾喜氣總沒問題吧?
“我說明非啊,我們來的路上聽說了,繪梨衣的家裡,生意好像做的挺大的,是叫蛇歧八家是不是?”叔叔對路明非問,“這蛇歧八家,是不是背後有黑幫的背景啊?”
陳處長和陳夫人的步子在叔叔他們身後停住了,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眼神裡的緊張。
還有黑道背景啊?日本黑道似乎挺兇的,他們剛來日本有一天晚上就遠遠看到了兩夥日本黑道火拼,那叫一個嚇人,他們躲到了幾條街外才稍稍放下心……聽說有的日本黑道還和日本政府勾結,這個國家太亂來了,真是嚇死人。
佳佳也不自覺握緊了爸爸媽媽的手。
“叔叔你這聽誰說的,這訊息也太假了吧。”路明非笑著搖搖頭。
陳處長和陳夫人這才放下心來,確實,和黑幫扯上關係什麼的也太嚇人了,最多就是家族旗下的上戶給當地的黑幫交交保護費之類的?這樣的情況在日本似乎還蠻常見的。
“叔叔也不騙你,是鳴澤上網查了一下,網上有人說蛇歧八家和日本黑幫有怎麼怎麼樣的關係,來的時候,我們碰到一個叫櫻井七海的漂亮女人,就是站在那邊那個。”叔叔虛指了下櫻井七海,“她的保鏢腰上有槍啊,日本的普通人,哪裡有配槍的啊,叔叔也不是歧視黑幫什麼的,都要變成一家人了,總要問問人家的根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