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是這樣就輕易放開繪梨衣的手的傢伙,也不配自己這麼費心費力為他們籌備婚禮了吧?雖然源稚生沒辦法干涉繪梨衣的選擇,但他也有自己的態度,作為蛇歧八家的大家長和路明非的朋友,他無疑是感恩甚至傾佩路明非,但作為繪梨衣的兄長,哪怕是天王老子和自己妹妹在一起源稚生也忍不住在心裡事事衡量考驗。
「坐……哪?」路明非發著楞左顧右盼。
他牽著繪梨衣站在本殿的正中央,她們四面八方都是蛇歧八家的家主們……這個說法有點誇張,但除了家主們的席位,並沒有再安排多餘的位置,源稚生這是要讓他們席地而坐麼?
儘管這榻榻米挺軟乎的,但這種場合一屁股坐在正中央是不是不太好,感覺就像是修仙宗門的***,一群宗門長老們圍著他和繪梨衣看著他們論道雙修似的。
「繪梨衣今天名義上仍然是上杉家的家主。」源稚生指了指空懸著的上杉家的席位,就在他的左手側。
「哦哦哦,你不說我都忘了。」路明非牽著繪梨衣往上杉家的位置走,沒走兩步又忽然停下,再一次望向源稚生,疑惑道,「不對啊,繪梨衣坐上杉家位置了我坐哪?站你們中間麼?」
靠,合著就咱一個人接受拷打啊?是哦,上杉家的家主地位尊崇,自己還是外人一個唄,畢竟牛郎出身的沒有黑道家族血統的傢伙,在家主們面前哪有坐下的資格。
「我的意思是,上杉家的席位上放了兩個蒲團,你和繪梨衣可以一起坐那裡。」源稚生看懂了路明非幽怨的表情,再一次解釋。
「明白了明白了。」路明非這次牽著繪梨衣快步在源稚生左手邊坐下。
看到不只是準備了兩個蒲團,連茶點也準備了兩人份,路明非瞬間瞭然,看來一早就備好了自己的位置。
原來如此,是自己錯怪了大舅哥啊,盡心盡力安排婚禮、思慮如此縝密的大舅哥怎麼可能虧待自己呢?在上杉家的席位上準備自己的座位,分明是把自己當成自家人了嘛,至少是半個上杉家人,想起剛剛對大舅哥的埋怨,路明非心說真是罪過,舅哥莫怪,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不是。
路明非和繪梨衣完全入座後,這場席會也就正式開始了,雖然是所有家主悉數到場的重要會議,但是沒有繁冗的開場致辭,源稚生的性格就是這麼單刀直入,他開門見山:「首先要確定的是,諸位都已經知道,明天就是上杉家主的婚禮。」
路明非心裡「咯噔」一下,不是繪梨衣的名字婚禮,而是自己和繪梨衣的名字婚禮啊!
自己這大舅哥還真是言簡意賅,在討論正式話題之前其實先講講客套話還是蠻好的,什麼「蛇歧八家今年的營收不錯,手底下的黑幫都很聽話,這與在座家主們的努力都脫不了干係」的鼓勵式教育,或者像「蛇歧八家又到了舉步維艱的時刻,災難之後的支出嚴重超標,僅存的資金流很難維護家族的運營,所以各大家族要團結一致擰成一股繩」這樣的話來pua一下在座的家主們都好啊……你這樣上來就提婚禮的事,路明非都能感覺到一束束目光朝自己這邊傾洩而來,是投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繪梨衣身上。
這是半個上杉家人該承受的關注度麼?而且自己今天和你們還不是一家人啊,怎麼都這麼不見外的,明天的婚禮上你們有的是時間瞅自己!
「但此刻我想與諸位討論的不是婚禮的適宜,而是關於上杉家主離開家族的事。」短暫的停頓後,源稚生緩緩地補充。
路明非又是愣了愣,敢情不是要合夥鞭撻審視自己啊?
路明非剛才腦子裡甚至幻想過最尷尬的場景,風魔爺爺嚴肅地說「小路啊,你是城裡的好孩子,你懂事,一定要善待我家繪梨衣啊」、櫻井阿姨冷著臉說說「年輕人可不要犯水性楊花始亂終棄的毛病」,犬山爺爺則和從服的袖口裡掏出一枚大紅包就往路明非手裡硬塞和藹地說「孩子,拿著,一定要拿著,咱們日本村的習俗就是這樣,雖然不多,但這是咱家的一點心意,你不接著就是瞧不起我們蛇歧八家」……而路明非則要向風魔爺爺和櫻井阿姨一邊點頭保證一定不會出軌一定會善待繪梨衣一定讓她幸福,一邊裝模作樣地把犬山爺爺的紅包往外推說我怎麼會瞧不起蛇歧八家呢,只是媽媽從小教育我不可以收長輩的紅包不然下次要還禮雙倍……
這樣尷尬的神展開當然不會在日本發生,但源稚生這神轉折的話術哪學來的?網文看多了和那些無良作者們學的麼?還是當領導的自然而然都會養成這樣的臭毛病?你一個大喘氣讓自己恨不得立馬站起身當著所有家主的面拍著胸脯發出假如給不了繪梨衣幸福自己後半生枉為男人的毒誓了,知道麼!差點被平A騙出個大!
諸位家主的表情變得更復雜了,但誰也沒對這個訊息感到意外,顯然他們早就知道上杉家主會離開蛇歧八家的事,所以路明非和繪梨衣到場時他們的表情從一開始就那麼嚴肅,因為上三家的席位,從明天開始就又要空懸一張。
「在蛇歧八家與猛鬼眾合併的階段,昂熱校長就找到過我,提出讓繪梨衣入學卡塞爾學院的想法。」源稚生很是坦誠地說,甚至根本沒有避諱路明非這為卡塞爾學院現役「S」、準半個上杉家人也在場。
或者說,正因為路明非在場,源稚生才這麼直接把這個話題在所有家主面前拋了出來,因為昂熱的提議,和路明非有直接關係。
果不其然,源稚生話音剛落,好幾位家家主的臉色都變黑不止一度。
「我們不是對校長反覆宣告過,上杉家主是否加入秘黨不會成為家族和卡塞爾學院結盟的條件之一麼。」櫻井七海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