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軀骸的巨大的繭再赫爾佐格的手中層層剝落,暴露出巨繭中央的路明非……如果那還能稱之為路明非的話。
那具身體已經乾癟得不像樣子了,完全辨認不出路明非的模樣,軀體皺皺巴巴的面板緊貼著骨骼,就像是金字塔裡被塗抹了特殊藥物、風乾了好幾千年的乾屍,在經歷歲月的侵蝕後被人挖了出來。
赫爾佐格圍繞著路明非的身體轉了一圈,最後發現了路明非背後的位置一個顯眼的鼓包。
透過緊貼脊骨的面板,可以發現那是一隻鞋子般的寄生物,依附在路明非第六節和第七節的脊椎骨之間……這就是從八岐大蛇身體中“聖骸”,它在這裡寄生,能完美的貼合路明非的肋骨,從心臟中榨取血液,還能將自己的神經纖維和路明非脊椎上的神經中樞聯通起來,獲得整個身體的控制權,再將被自己注入了白王基因的血液反哺到這具軀體的全身上下。
這本該是一個良性迴圈的過程,卻給赫爾佐格從中截胡,此刻的“聖骸”已經完全失去了活性,其實早在血液交換器工作時它就開始不安的鼓動,但無奈宿主路明非被赫爾佐格的梆子聲給壓制,“聖骸”本身又沒有反抗的能力,在這個過程中只能任由著攜帶白王基因的血液被一點一點抽到乾涸,“聖骸”鼓動的幅度越來越小……最終這個寄生體也徹底失去了生命力。
赫爾佐格高高揚起利爪,然後朝眼前路明非的頭頂猛然落下……利爪的爪尖靜止在路明非眼前一厘米的位置,僅僅是這個動作揚起的風就吹得路明非的頭髮狂亂飛舞,但路明非卻一動不動。
是啊,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又該怎麼移動呢?
“路君,看來你是真的死了。”赫爾佐格收回利爪,“真可惜,如果你能看到我此刻的偉大姿態,你應該也能死而瞑目吧。”
“但是作為新王誕生的最大的養料,以如此方式死去,這也是伱最大的榮幸。”赫爾佐格成為新生白王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對著一具屍體自言自語,“路君,雖然你對我的計劃產生了意料之外的阻礙,也讓我苦惱和痛苦了好一陣,甚至曾經斬瞎我一直眼睛……但我現在並不恨你。”
“只有無能的生物才會憎恨別人,就像源稚生和風間琉璃那對兄弟對我一樣,因為他們沒有想我復仇的能力。”赫爾佐格笑笑,“但像我這麼偉大的生物,怎麼會保留憎恨這麼低階的情緒,你說對麼,路君?”
“所謂世界的至尊,對待世間萬物的態度應該只有兩種啊……仁慈與毀滅!”赫爾佐格看著路明非灰敗的瞳孔,“你很幸運,路君,我現在心情很好,新生的皇帝是要給予這個世界一些仁慈的,所以我不準備把你完全毀滅……雖然這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只是動動手指的事。”
赫爾佐格瞬間就移動到路明非的後方,他伸出利爪……但是這一次並沒有停手,他的確撕裂了路明非的肌膚,但是他並不是想撕碎路明非的身軀。
赫爾佐格用利爪勾住路明非脊骨上那個巨大的鼓包,他抓住那個蠍子似的物體,將它狠狠地抽出了路明非的身體中……“聖骸”和路明非的話身體幾乎已經連為一體了,吸附得貼合又緊實,但那些連線著路明非脊骨和肋骨的觸手般的細骨在赫爾佐格的力量下顯得脆弱又不值一提。
赫爾佐格將“聖骸”把玩在手掌間,這是白王的龍骨,這個世界上最堅硬的骨骼,它的硬度本該堪比精鋼,但赫爾佐格卻覺得自己稍稍用力就能將它碾成齏粉。
不過赫爾佐格並沒有這麼做,“聖骸”這東西對他來說有某種特殊的紀念意義,他準備將這東西作為他新一輪展櫃裡最頭部的珍藏品之一。
至於另一個頭部珍藏品……赫爾佐格的目光望向了已經幾乎變成乾屍的路明非。
“路君,你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更以德報怨的人麼?”赫爾佐格居高臨下地看著路明非,用自我陶醉的語氣說,“你屢次干擾我的計劃,又屢次傷害我,但我非但沒有傷害你的身體,反而準備把你當做我最具有紀念價值的收藏品,供以全世界所有人圍觀……我準備將你的屍體命名為‘容器’,你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有藝術性麼?”
路明非當然已經沒辦法回覆赫爾佐格,得到力量的赫爾佐格當然也不會無聊到一直對一具乾屍自說自話。
“很抱歉的告訴你,路君,對於你的寬恕,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源稚生、風間琉璃、蛇歧八家、卡塞爾學院……這些背叛、反抗過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打算放過。”赫爾佐格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陰險的弧度,“最後你沒有跪下來祈求我,當然你猜的也很對,哪怕你祈求我,這個約定也是不作數的。”
“因為掌握權柄的人不需要遵守約定,死去的人也沒資格提要求,這才是這個世界殘忍的真諦啊!”赫爾佐格仰天長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