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是究極恐怖的東西,她不僅是我們族人世代相傳的詛咒,也是一場浩大的劫難。”風魔小太郎說,“哪怕我們蛇歧八家沒有能力阻止‘神’從地獄中爬出來,我們也必須把她送回地獄去,哪怕付出再慘痛再壯烈的代價……那不是該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那麼你呢,路君?路君你覺得‘神’的復甦已經來不及阻止,這是我們所有人都無可奈何的事。”風魔小太郎的目光漸漸銳利起來,他死死地盯著路明非的雙眼,“那麼面對已經復甦的‘神’呢?路君你的朋友們不是正在紅井麼?你的朋友們接下來會對紅井中的‘神’做什麼?你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麼?你是希望‘神’得到解放……還是徹底埋葬她?”
“現在正在紅井的我的其中兩位朋友叫做老唐和夏彌,他們一個是我的兄弟,一個是我的師妹。”路明非緩緩地說,“老唐和夏彌就屬於我說的能夠撥動命運之輪的那一小部分人,他們本身就是極其特殊的存在,甚至他們和‘神’的接觸能夠直接改變‘神’的狀態。”
聽到路明非的話,風魔小太郎和櫻井七海下意識的屏住呼吸……能夠解決關東支部和勐鬼眾的精銳部隊,兩位家主已經覺得路明非的朋友們不是簡單角色了,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路明非的朋友甚至有影響到“神”的能力。
“至於風魔家主你的問題。”路明非緩緩地說,“我拜託我的朋友去紅井……是為了加速‘神’的復甦。”
路明非此話一出,整座春花間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風魔小太郎和櫻井七海死死地盯著長桌對面的那個年輕人,眼神變得越來越冰冷。
時間緩緩的流逝,風魔小太郎和櫻井七海保持沉默,路明非也沒有任何的動作,漸漸的,兩位家主發現路明非並不像是在開玩笑……有關於他說的拜託他的朋友加速“神”的復甦的那番話。
路明非是認真的,他真的打算讓“神”得到解放,甚至加速“神”的復甦!
凌厲的殺氣漸漸從風魔小太郎和櫻井七海的身上騰發出來,哪怕是知道政宗先生被卡塞爾學院的人暗殺,或者是上杉家主被路明非擄走,亦或者是高天原窩藏勐鬼眾的龍王風間琉璃,兩位家主都從沒有對路明非抱有如此磅礴的殺意。
“神”是決不允許被解放的!更不允許復甦的!如果那種東西真的從地獄爬了出來,並恢復她的力量!
不然那種東西會肆意的屠戮這個千年以後的世界,蛇歧八家也永遠無法拜託埋藏在他們血統中那惡毒的詛咒,整個人間都會被種東西變成生靈塗炭的煉獄!
“路君,給我一個理由。”風魔小太郎死死地盯著路明非的雙眼,“告訴我,你要讓‘神’復活的理由!”
路明非緩緩地酒杯放在身前的桌上,他用另一隻手按住端酒杯的顫抖的手掌。
換血帶來的後遺症十分嚴重,痛楚如同潮水般洶湧襲來,細密的汗珠從路明非的額頭上漸漸滲出,他竭力的抑制住聲音的顫抖,儘可能平靜地說:“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也有我自己的計劃……而‘神’的復甦就是我的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只有讓那個東西完全復活過來,讓她得到媲美全盛時期的力量……只有讓某個人取代舊‘神’登上那個新的王座……我的計劃才有成功的可能……”
“還有必要繼續說下去麼!”櫻井七海斷喝一聲,冷冷地打斷了路明非的敘述,她望向風魔小太郎,“暗殺政宗先生、帶走繪梨衣小姐、窩藏風間琉璃……為了家族的大義,這些事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神’是家族最後的底線,是不容僭越的雷池……現在就連這道底線都被打破了,這場談判還有繼續進行下去的必要麼!”
櫻井七海想要起身,但風魔小太郎卻一擺手阻止了她,這位資深的黑道若頭另一隻手按在桌面上,目光如炬直視對面的年輕人。
“路君,其實我的內心是知道政宗先生的事存在誤會,上杉家主和風間琉璃的事我們也可以暫時擱置一邊,看在蘇桑的信譽和你的真誠上,從昨天到今天我們都沒有大動干戈。”風魔小太郎無比誠懇地說,“就像路君你說的,我們帶來那麼多的人,更多是為了用聲勢壓迫你,為了談判的順利,我和櫻井家主願意孤身進入高天原,把彼此當作平等談判的雙方來對待,應該已經展示出我們的誠意。”
“而現在,哪怕路君你說出了與家族的教條背道而馳的話,我依然沒有撕破臉來。”風魔小太郎緊盯路明非,沉沉地問,“我不需要知道你的計劃,也不再追問理由,只有一個問題……路君,你真的想好了麼?你要復活‘神’,那你將徹底站在家族的對立面!”
“我會復活‘神’……但是……”路明非忍著劇痛解釋,但話音未落就被打斷。
“夠了!”櫻井七海對風魔小太郎厲聲說,“風魔君!你還在等什麼!談判破裂了!家族已經孤注一擲了,我們的身後還有退路麼!”
“路君,蛇歧八家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我曾以為你會是有機會勒住家族墜向懸崖的韁繩,但我現在發現我錯了。”風魔小太郎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平靜,“我是懷揣著希望來赴這場談判,但談判的結果……我很失望。”
一聲驚雷驀然在春花間裡炸響,立在路明非和風魔小太郎之間的那條長桌勐地炸裂,是風魔小太郎按在桌上的那隻手忽然用力,桌上的瓷盤與酒杯放在紛紛砸落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