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的名字是《kaallitnunaat》,翻譯過來就是‘格陵蘭島’,十一年前的……‘格陵蘭冰海事件’!”曼施坦因緩緩地吐出這個檔名,表情嚴肅得就像是釋放出一隻魔鬼。
原本表情淡然的施耐德在聽到“格陵蘭冰海”這幾個字後瞪大雙眼,眼眶近乎都要瞪裂。他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就像是狠狠拉開了一座破爛的風箱,氣息好像不是被他吸入吐出,而是從他肺部和呼吸道的孔洞裡滲出似的,悚然的呼吸聲迅速擴大,在整個中央控制室裡迴盪。
“你說什麼!”施耐德失聲地大吼,伴隨著劇烈的咳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是的,在看到那份檔案的時候我也被嚇壞了,畢竟那是十一年前的事件,而且我翻遍了諾瑪的記錄,並沒有關於那個事件哪怕一個字的記載,明明是這麼重要的事件。”曼施坦因說,“我知道十一年前一個id名為‘太子’的傢伙在獵人網站上發了關於格陵蘭海藏著龍族文明相關的帖子,校董會派你們前去,你們在那裡遭遇了‘門’,雖然我也不清楚這個‘門’到底是什麼,但穿過門後,你們遭遇了一個黑影,那是孵化的龍類胚胎,就和檔案裡描述那黑影就好像‘古老壁畫上的圖騰’。”
“你們遭遇了龍類,你最得意的學生們幾乎全軍覆滅,伱的呼吸道也因為冰寒的氣流被凍傷,裡面還裹攜著滾燙的龍血,你的呼吸道和肺變得支離破碎,至今都必須戴著氧氣面罩才能活著,呼吸道的一部分被替換成塑膠軟管,否則你就會死,因為呼吸系統衰弱或是肺衰竭……可這些在學校裡無人得知。”
“明明知道有多麼危險還非要用人命去冒險,這麼大的事都被他們隱瞞下來,知道事件的人有的被他們派往遙遠的國家駐守一輩子,有的直接被他們滅口,校董會那群混賬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曼施坦因一拳砸在施耐德身旁的會議桌上,那顆光頭因為激動而鼓起憤怒的青筋。
“這明明是不可儲存的絕密,任何的系統和硬碟都沒有關於這件事的記錄,居然還這麼詳細……是誰?”施耐德鐵灰色的眸子死死盯住曼施坦因,“是誰給你發了那封郵件!”
“不知道。”看著施耐德猙獰的面龐,曼施坦因搖頭,“真的不知道,發件人是匿名的,檔案閱後自焚,連一個位元組的痕跡都沒能留下,不過……”
曼施坦因頓了頓:“與其說那是一封檔案,不如說更像是一文自述,發件人用第一視角還原著事件,描述得很詳盡,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親自經歷過這些的人。”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液晶大屏上發出提醒,距離任務開始的倒計時只剩下最後五分鐘。
“我知道,朋友,你想獨自吞下罪惡,這次你想親自來擔當這個惡人,讓給愷撒小組不去阻止孵化,十一年前的格陵蘭冰海事件又會重演,然而這一次的後果很可能會比上一次更沉重。”曼施坦因說,“所以不論是你還是校長,都絕不會允許這頭龍從海底騰起,為此你們甚至把學院最優秀的三個孩子派了出去,這其中還有你的學生楚子航,他們以為這次的任務只是下潛,但實際卻危險得多,他們要面臨一頭隨時可能孵化的龍。”
“是的,你說的沒錯,我不能讓十一年前的噩夢再度上演,如果我能親自下潛,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穿上潛水服跳進迪裡雅斯特號,哪怕賠上我的性命。”施耐德抽了口煙,“但我的身體已經不允許我這麼做了,所以我只能把我信得過的孩子們派出去,讓他們來面臨這份險境。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人,只有惡人才能擔任起執行部的部長。”
“但我需要知道你和校董會的區別,他們是惡魔,而你是惡人,我至少要確認你沒有丟掉身為‘人’的秉性。下潛的人裡有加圖索家的繼承人,有我的老友古德里安的學生路明非,還有你的學生楚子航,我的學生夏彌也不會想看到她的男友出現什麼意外。”曼施坦因第一次認真地盯著施耐德那雙刀子般的眼睛,也是第一次對這個人人畏懼的教授直呼其名,“施耐德,告訴我,如果事情超出了我們的掌控,你不會選擇犧牲那些孩子。”
“我不會拿孩子的命開玩笑。”施耐德與曼施坦因靜靜對視,“我保證。”
“好的。”曼施坦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他將第二張黑色的磁卡推到施耐德的手邊。
“這是什麼?”施耐德拿起黑卡,通體黑色的卡面上刻畫著卡塞爾學院的標誌,半腐朽的世界樹。
“
一小時前它被郵寄到了我的手上,走的居然是順豐快遞,還是個匿名到付件,我當時以為是哪個學生開的玩笑,身為紀律委員的我經常收到驚嚇娃娃和豔星寫真,但拆開來我今天第二次被嚇到。”曼施坦因緩緩的說,“這是一張許可權卡,它代表著比弗羅斯特和校長更高的許可權,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啟用諾瑪的另一個系統……”
“一個名為‘eva’的人格。”
……
“抗壓測試確認完畢,三次資料均為正常,下潛準備完成!”
“電路測試完畢,電流情況穩定,全負荷模式下電壓域值正常!”
“精煉硫磺炸彈組裝完成,推進力系統完美執行!”
數不盡穿著白衣的技術人員圍繞著迪裡雅斯特號完成一項項最終測試,數千個電纜和幾十臺儀器連線著深潛器飛速工作,推進器噴出的火焰和颶風把這些人吹得汗流浹背狼狽不堪,但沒有任何一人分神。
他們不敢有絲毫怠慢,這不僅是人類對極淵第一次探索,更是蛇歧八家和猛鬼眾的較量,一場混血種對抗龍類的戰爭。
愷撒也混在那些科研人員當中,雖然他對這些複雜的線路和測試一竅不通,但他是團隊的領袖,領袖不可能放著手下們工作而自己一人偷閒。
他脫下白色的船長服,露出完美的肌肉對即將承載他們性命的迪裡雅斯特號敲敲打打,每當工作人員完成一項測試時就拍拍他們的肩膀,冰藍色的眼睛裡透著老大哥般的讚賞,露出燦爛的微笑和潔白的牙齒以示鼓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