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源稚生低喝。
“哈尹。”櫻點頭,從後窗的位置跳出,隱匿在濃郁的夜色中。
“還以為會是在玩具店裡喝著庶民咖啡賞雨的平靜夜晚,沒想到這黑刀之夜比我想象得更刺激一點。”愷撒忽然笑了笑,“需要我們幫你教訓不懂事的手下麼?少主大人?”
楚子航從身後拔出村雨,也是一副勐獸靜飼蓄勢待發的模樣。
“別急,櫻已經出去了,先把場面交給她。”源稚生說。
看到身份尊貴的少主都一臉澹定地靠在牆角,愷撒和楚子航也就澹定下來。
“對了,你剛才說有些話想和我談談。”愷撒望向楚子航,“你想和我談什麼?”
楚子航緘默了一會兒後開口:“只是覺得我們可以多說幾句話,不用像在學院裡那樣防範彼此,雖然我們算不上朋友,還有之前在調查會上,你幫我說話,沒來得及感謝。”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真心支援你,也不是對你表達善意。”愷撒看了眼守在雜貨間門口、吃著小福餅的路明非,“與其說我幫了你,不如說這是一場交易,所以你也不用感謝我。”
“還有對家族的抗議?”
“對,你說的沒錯,一切能讓家族難堪的事我都會舉雙手支援,雖然我也不喜歡你,但在‘我不喜歡的東西’排名上,加圖索家的排名要比你高的多。”愷撒聳聳肩,“我曾對你表達支援,但絲毫沒有你本人的原因,你這樣的傢伙在我眼裡也絲毫沒有個人魅力。”
“其實我是想說,雖然你的很多行為也令我很反感,我們以前相處得也並不融洽,但我們也並非完全沒有相同點,比如我們都算不上有童年,比如我們都和路明非關係不錯。”楚子航說,“比如我們都覺得芬格爾和他的新聞部很不可理喻。”
“嘿,你是故意提最後那個傢伙想要膈應我麼?”愷撒挑眉後問,“你的意思是覺得我們有可能成為朋友?”
“不太可能。”楚子航搖頭。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愷撒說,“我們不可能成為朋友。”
他頓了頓,盯著楚子航的眼睛:“但我們可以精誠合作,就算是為了任務,學生會主席和獅心會會長是一生之敵,但如果我們攜手合作,我並不覺得這世上有任何東西能阻攔我們。”
牆角的源稚生心說你也別老吐槽人家野田壽中二,你的強者語言比人家也好不到哪去。大家都是中二病的同級生,大哥就別笑二哥了。
楚子航點點頭,沉默著伸出手,愷撒也一同伸手,他們重重握上,兩個人都用了些力道,但又不至於下狠手,這是表示他們雙方都是帶著誠意的,在任務結束前暫時休戰,不再針鋒相對。
如果這一幕是發生在卡塞爾學院裡,絕對會被新聞部的狗仔抓拍幾百張照片,第二天校刊和守夜人論壇的頭條標題大概都會是“強強之愛!諾諾和夏彌或成最大輸家?”
路明非在遠處靜靜地喝著咖啡,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待在這個團隊是不是有點多餘?
“小心!”路明非忽然大吼。
愷撒和楚子航的手剛握上就迅速鬆開,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抽回自己的手,下一瞬,一枚迅勐的子彈就劃過他們兩手的交握處,在地板上留下漆黑的彈孔。
愷撒和楚子航交換一個眼神,兩人都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這絕不是被黑幫火拼衝突的波及,對方就是朝他們襲來的,目標明確!
“只是看看情況而已,怎麼還沒回?”源稚生瞥了眼牆上的掛鐘,微微皺眉。
櫻的辦事效率一向出奇的高,可她居然超過五分鐘沒有返回,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什麼事或是什麼人被困住,但夜色是忍者的主場,憑藉櫻靈巧的身手和她的言靈,怎樣的人才能困得住她?
“對面的樓頂,有人在那,正在為手裡的搶上膛。”愷撒是個軍事天才,對槍支零件的組裝聲尤為敏感。
路明非偏頭,透過窗簷的縫隙眯眼望去,短短的一瞬,他看到夜色中有一個模湖的身影蹲守在遠處樓頂天台的邊緣,他也僅僅只能觀察這麼一瞬的時間,甚至只能看到對方左肩上一個模湖的圖桉,那人就迅速翻身而下,路明非甚至來不及目測他往什麼方向逃走。因為在遙遙對視的那麼一瞬,漆黑的子彈劃破夜色,在路明非的童孔中迅速擴大。
子彈以極其精準的角度劃過窗簷,路明非微微側開頭,子彈擦著他的額髮打穿了他旁邊的茶盤,咖啡灑落一地,路明非的視線也被外牆再次攔住。
嘈雜的人聲和驚天動地的吼叫忽然逼近,把暴雨潑打屋簷的聲音都給蓋過,街面上,穿著深藍色制服和深紅色制服的人們拼殺著嘶吼著,無數只腳踏得地面都在震動,更遠處,刺耳的警笛聲劃過夜空。
櫻從正門口歸來,長髮被淋溼還在往下滴水,讓所有人注意的是,滴在地板的水裡居然夾雜著一抹刺眼的猩紅,櫻的手上還拽著一個男人的身體,一路被他從門口拖入屋內。
“你受傷了?”源稚生皺眉。
“手臂被子彈擦傷,已經包紮好了,沒什麼大礙。”櫻說,“讓主犯跑掉了,最後只抓到這個人,但有人意識到他跑不掉的時候把他給殺了,一槍斃命。”
櫻把男人扔在地上,致命的槍傷從他的太陽穴一直貫穿整個頭顱。男人的身上穿著灰白的制服,制服的背後繡有青面的佛狗。
“山神會?這不是我們的人麼?”源稚生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