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一輛小巴車,咯吱咯吱地,又從延縣向燕京城開去。
車上人不多,唐宇圖清淨,帶著小嶽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
他臉上有些疲憊,正在打盹。
教人手藝,可比自己使活累多了。
不但得注意觀眾們的反應,還得注意小嶽的狀態。
同時,也要隨機應變地調整包袱,讓他不斷有機會接受新的鍛鍊。
就跟老武師一樣,需要趁著小徒弟不注意的地方出招,這樣才能提升得快。
而且唐宇這副身體,嗓子是不錯,但體質還是差了一些。
許是從小營養不良落下的根,這得長久的調養。
小嶽則全然不同,這幾天是一天比一天興奮。
臉上已經很少看到苦色了。
不過,笑起來也是一副傻樣兒!
沒救了。
他坐在旁邊,不時的看向唐宇,見他在休息,不敢打擾,只得轉頭看窗景。
可他顯然沒有心思看風景,不等片刻,又轉頭回來看唐宇醒了沒。
就這幾天,只有他自己知道,長了多少能耐。
不是關於段子的,段子他早背熟了不少。
是關於使活方面的技巧。
表情、語氣、動作、心態、抖包袱、接包袱。
說不清楚,在哪一時哪一刻,學到了什麼。
只是知道,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好多東西已經懂了。
小嶽對於相聲,對於演員,從來沒有像此刻那麼有熱情,那麼喜愛。
當然,他是一個實在人。
他清楚,這一些的改變,都是旁邊這個滿臉疲憊的師哥引導的。
就像一個引路人,帶著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出了這麼一大截。
小嶽不自覺的摸了摸懷裡的包。
裡面有八百塊錢,是這趟出門撂地掙的。
師哥一千,他自己八百。
他本來是不想要這錢的。
可師哥說:“賣得是手藝,憑得是能耐,上臺就有資格分錢,走到哪兒這個道理都講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