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與高順立在船頭,看見碼頭上人頭攢動,人群中持戟的藍轅很是搶眼,他和沙摩柯率領的蠻兵,在岸邊維持著秩序。
“先生,是不是也該給伯陽制一身披掛?關將軍給仲陵打那套銀甲可真威風。”高順從旁打趣。
藍田回應:“伯陽他也有外舅,我們白花那些錢幹啥?”
“呃...先生對他們真嚴厲,其實孩子們都長大了...”高順搖頭苦笑。
“父母眼裡沒有長大的孩子,高嶺比伯陽年齡還要大,伯平覺得他已經成年了嗎?”藍田反問。
“呵呵,還行...”高順尷尬一笑。
藍田突然變得嚴肅,然後指著自己太陽穴:“一切身外之物皆可被褫奪,唯有卓爾不群的思想、悲憫眾生的覺悟、以及超越他人的智慧,這些才是最寶貴的財富,我不會為孩子們留下田宅,但會教會他們做人,教他們如何活下去。”
高順聽得頻頻點頭,“先生總是語出驚人,卻又讓我無從辯駁,您永遠那麼平易近人,但又永遠那麼高深莫測...”
“別感慨了,咱們到了。”藍田說話間船已緩緩靠岸。
藍田剛剛踏足陸地,藍轅、沙摩柯便圍了上來。
“父親、高伯伯...”
“先生、高將軍...”
藍轅已經比藍田還高,父親拍了拍兒子肩膀,鼓舞道:“你的事情我聽宋會長說了,聲東擊西幹得不錯啊。”
“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主要是宋會長的情報,老魯叔的那些老兵,以及沙將軍的蠻兵...”藍轅不忘給他人請功。
“不驕不躁,甚好。”藍田點頭肯定,見沙摩柯有些失落,於是追問:“沙將軍怎麼了?怎麼愁眉苦臉的?”
沙摩柯抱拳回答:“俺被那些越人給戲弄了,他們像是廬陵兵假冒的,害我白白在龍川耗了那麼久,早知道就跟少將軍殺去南野,結果大家都立了功勞,俺這一趟什麼都沒撈到...”
“機遇有的是,要我推薦你去關將軍那裡,像龐令明那般殺敵立功?”藍田追問。
沙摩柯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俺跟著別人不習慣,還是跟著先生好,誰能像你這般厚待蠻族?嘿嘿,俺把族人遷了些到交州來,到時候娃娃們還能讀書、學手藝...”
“沙將軍的家鄉在武陵郡,我這個交州牧不方便在那辦學,不過接來交州也挺不錯,你也方便照拂他們,他們安頓在廣州麼?”藍田追問。
“廣州的百姓腦瓜子太活,俺怕他們在這裡不適應,俺在龍川跟潭都督處得很好,他將我的族人安頓在揭陽,那邊臨海能打漁,也能種莊稼,對我的族人來說非常適合。”沙摩柯解釋。
“潭定周?揭陽?”藍田自言自語說完幾個字,突然對沙摩柯微微一笑:“從武陵的辰陽遷徙到交州的揭陽不容易,我傳他們一個謀生的手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