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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絨被森涼的寒意席捲到連指尖都開始發麻,她無聲而更加用力的掐住了自己的手指。
商夜的聲音還在繼續著。
“就這樣,那條可憐的傢伙被我爸生生打死了,而急中生智的我的母親就這麼逃過一劫,這大約是她唯一一次逃過了捱打——”
商夜滑稽的笑出聲來:
“那麼多年從來沒有逃開或者反抗過一次,最後卻靠著獻祭一條狗來破了記錄,多麼偉大的壯舉!”
他笑夠了,音量重新降下來。
“於是我回家的時候,又正好趕上這樣的場面。”
“那隻狗被打得面目全非,渾身軟趴趴的躺在那兒,血淌了一地,塗滿了整塊地板。”
“而就在那個廚房裡,我的媽媽正在給我爸倒水喝,因為他剛才揮舞棍棒打死了一隻畜生,已經很累了,倒完水之後她又去準備拖把和水盆,把地板好好的清洗乾淨。”
——以敞開的後院門為背景,門外有灰色的圍牆、有限的藍色天空,還有院子裡種的綠色蔬菜。
而門內血色滿地,流浪狗彈動的、還在噗噗冒血的屍體和坐在屍體旁邊喘氣邊喝水的男人,水槽邊匆忙接水的女人,漸漸融為了一體,變成一副扭曲而猩紅的畫,覆蓋了門外一切澄淨的顏色,鋪滿了少年的瞳孔。
那色彩從他的眼瞳浸入大腦的每一根神經,從此成為整個世界的底色。
——從那一天開始,他壞掉了。
·
“我給了她最後一次機會。”
商夜淡淡道:
“我去報警,告訴警察她殺了一條狗,當然這並沒有被警方當一回事,可這件事很快傳遍了整個鎮子,她一旦出門就會被問到這件事,可大家真正好奇的並不是她到底有沒有殺了那隻狗,而是想知道她被自己親生兒子告上警局的感想,他們想看到她哭。”
“她的確哭了。”
商夜微微笑道:
“這是我想要的結果。”
雖然在笑,但他的聲線卻極其冷漠:
“她不是說愛我嗎?她不是說我最重要,會留在這個家裡全部都是為了我?那麼當這個最重要的存在都開始憎恨她,開始討厭她,開始與她為敵的時候,她應該心灰意冷了,應該徹底絕望了,應該對我這個兒子失望到底然後趕緊逃走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