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
並沒有等唐勁問更多,他伸手按了旁邊的升降扭,躺平在床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你出去吧,我要睡一會兒。”
唐勁不敢反駁,應了一聲便輕手輕腳轉身離開了。
病房門被合攏的時候,床上的男人卻無聲睜開了眼睛。
他又想起那個夢境裡,那個十年後的老男人對自己說過的話。
在什麼都沒解決的時候,在你還沒有強大到足以為她擋住一切危險的時候,你怎麼敢正大光明和她在一起?你怎麼敢把她放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
——是啊,我怎麼敢?
我曾以為什麼都不能將我們分開。
階級不能,父母的意願不能,甚至連她的往事,她源於過去的痛苦和猶豫,我都有信心全部打破。
可我沒想到,我會失敗在這裡,我會怯懦於此處。
那個夜晚,在那片廢墟中,倒在自己懷裡的,滿頭是血的顧絨,成了他這幾天逃不開的夢魘。
誰都不能打敗我。
什麼都不能讓我和你分開。
唯有你能。
我不懼怕任何打壓和挫折,可我怕再一次看到那樣的場景。
怕得要死,怕得不能不退卻。
怕得變成了懦夫。
可即便變成懦夫,我也依舊決定要這樣做。
那雙深黑的桃花眼靜靜看著天花板,眼神空寂,許久許久後,才終於疲憊的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