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從城市盡頭兇猛刮來,呼的吹散她的長髮,她終於在劇烈的風聲裡被瀕臨死亡的窒息感『逼』出了第一聲呼吸。
長長的吸氣和呼氣,一下一下,沉重粘稠的迴響在她的腦袋裡。
這聲音伴隨著黑白世界裡的那一灘猙獰血『色』一起,成為了她多年輾轉也不能掙脫的夢魘。
今夜,她又重新回到了那一場噩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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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袋啪嗒一聲墜下來,許多照片與舊報紙翻飛而下。
長巷裡響起沉重而粘稠的呼吸。
一聲吸氣一聲呼氣,越來越急,越來越重。
她在『逼』人的窒息感裡撐住了車把,穩住自己顫抖的手臂,背脊卻不由自主彎下來。
通紅的眼眶裡一雙淺淡的眼瞳失了焦點,彷彿什麼都看不清晰。
她咬牙想站起來,卻被無處不在的尖銳的疼痛弄丟了所有力氣,最終腳踏車噼裡啪啦的倒在了一邊,她摔在了冰冷的地面。
白皙修長的手指完全從袖子裡伸了出來,緊緊的按在青石地面,手背繃起了青藍的血管。
路燈昏黃的籠罩著這條巷子。
隔了很長時間,那蒼白手背上的青筋才慢慢的恢復了原狀。
顧絨眨了一下眼,安靜的看著視線裡那散落的照片和報紙。
我又被打敗了。
她想。
震動的心臟和呼吸都慢慢的安靜下來,死水般的寂靜平緩。
又隔了良久,她麻木的撐著地面,想站起來卻因為腿軟又一次跌坐下去。
她乾脆不掙扎了,就這麼撐著地面,一點一點挪到了門邊,揹著包靠著牆坐好了。
垂下眼皮,她伸出指甲開裂開始滲血的手指,慢慢的捏起一張又一張照片,一張又一張報紙,疊好了放在腿上,然後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