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一輪明月懸掛於高穹,灑下柔和的淡淡光芒,偶爾有著雲朵穿插而過,將月光遮擋。
此刻的宋氏家族中,一片寂然,只剩下草叢中時不時傳出蟲子的吱吱叫聲,因為家族規定了從午夜前的一個半時辰開始就屬於宵禁時刻,直到翌日雞鳴,不得隨意出門走動,所以在這種夜晚時刻,除了家族中的巡邏隊和高層人物之外,便鮮有人影走動。
而此時在明號堂的某處,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的掠過,無聲無息,似乎是對這裡的地形很瞭解般,他很快就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一座分配給僕從休息的草房。
黑影掠進了草房內,動作謹慎無比,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在進入屋內後,屋內正在休息的一個奴僕也是被這道動靜驚醒,那奴僕起身一看,雖然房內光線微弱,但是從對方行事的謹慎程度來看,他已經能夠猜出對方是誰。
“您...您怎麼來了?”奴僕走上前去,低聲問了一句後,便是輕步走到窗戶縫隙處往外看了一眼,確定了沒有人後才稍微放心。
“可能要出事了,我得儘早離開這裡。”潛伏進來的黑影低聲說道。
“出...出什麼事情了?”奴僕微微驚詫,他看對方那種緊張的樣子,似乎這件事情確實不小。
“你難道沒有聽說白天的事情嗎?”黑影話語中滿是擔憂,他說道:“昨天夜裡,我可能是漏了什麼,導致沒能讓宋義完全斷氣,這小子今天竟然重新活了過來,而且最可怕的還是他醒來後的一些事情,你也應該聽說了吧?”
“您是說今天明號堂上下都在傳的...宋義少爺透過各種現場痕跡,還原了自己被暗殺的全部經過的事情?”奴僕知道了對方所指的事情是什麼,他點了點頭,這件趣聞他也在中午的時候聽說了,但和大部分人一樣,他覺得這就是一個小孩子的鬧劇,而這件事情...為什麼會讓那黑影之人擔心?
“就是這件事情,我總覺得宋義這小子醒來之後怪怪的,他怎麼會這種詭異的推導方法?我是看著他長大的,所以我很瞭解,今天的宋義實在是太可怕了,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他的推演,但我總覺得...他已經察覺到是我下的手了。”黑影越說便愈發擔憂了起來。
“這...我知道您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但這次絕無可能,如果他真的發現了您,想必您早就被找上門了。”奴僕對黑影說道:“您可能是謹慎過頭了。”
“但是...我還是不放心啊,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算只有一丁點可能,那也意味著風險。”黑影依然很是擔憂。
“有風險是正常的,任何事情都會有風險,但您忘記那邊的吩咐了嗎?只要事成,您就會躍升為一堂之主,坐享榮華富貴。”奴僕將嘴靠到黑影的耳旁,低聲說道:“實在不行,您也要想一想自己的兒子啊。”
“我的...兒...”奴僕的這句話,戳中了那黑影之人內心最深處,最終他只能一聲嘆然:
“好吧,反正我這條命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二,多活一時都算是幸運。”
“您能想明白就好。”奴僕見自己安慰起了作用,便準備送黑影之人離開。
然而,就在黑影帶著一絲失落,正準備離開時,原本一片黑暗和寂然的屋外,卻突然被無數道湧現的火光包圍,旋即一陣陣密集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黑影和那名奴僕像是被驚動的籠中之鳥般,特別是那黑影之人,他幾乎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難道說...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出現了嗎?
“怎麼回事...難道您的行蹤暴露了?”那奴僕清晰的思緒此刻也被直接打亂,如果說黑影之人只是恐懼的話,那麼他就是抓狂了,他在宋氏家族潛伏了多年,如果被發現的話,那麼一切就將功虧一簣。
“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黑影一邊驚懼的說著,一邊從視窗縫隙往外看去,讓他感到絕望的是,外面竟然真的站滿了上百名明號堂的巡兵,這間草屋已經被團團包圍。
突然,那黑影之人靈機一動,他看著這件草屋,說道:“只有一個辦法了,我們點燃這間草屋,然後趁大火爆發來擾亂那些巡兵,最後趁機逃走。”
然而,黑影之人的這番話卻被奴僕搖頭否決:“不行,這樣的話,就意味著我們這麼多年來的計劃都功虧一簣。”
“什麼?你竟然...還想要繼續計劃?我們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這次換成那黑影抓狂了。
“不一定,實際上除了逃走之外,我們還有另外一個辦法。”說到這裡,那奴僕也是咬了咬牙,像是即將壯烈犧牲的人一樣,他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暗殺宋義少爺的人,而你是首個發現我,並追蹤我到這裡的人。”
黑影之人愣了一下,但他已經聽明白了,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奴僕竟然會為了一個計劃而做到這種地步,連自我犧牲的精神都有了。
而仔細一想,這奴僕說的並沒有錯,如果以這般犧牲的話,確實可以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