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宋義眉頭一皺。
“你不是行為分析部裡最優秀的人嗎?你想知道什麼意思的話,不如現在就來側寫一下我,說不定就有答案了。”劉常山依然是微微笑著。
宋義沉默了一下,之後和身旁的陸源對視一眼,方才重新看向劉常山:“從小出生在中產階梯家庭的你,生活一直很好,你的父母也很疼愛你,他們會經常帶你出去玩,但是你很孤僻,從小就和身邊的其他小孩子不同,他們會喜歡聚集在一起玩耍,比如追逐打鬧之類的,而你則是會一個人在遠處看,你其實是很想融入他們的,但是你的智商比他們高出太多了,你認為其他所有人都是傻子,而和一群傻子在一起玩是你無法容忍的;當其他人還在背誦小學課文時,你已經能夠填寫中學的試卷,你初一的老師和我們說過,你曾經在寫完試卷後,又靠自己在試卷背後出了一些初三才涉及的難題,然後有幾個教師就把這些題目放在了一次初三年級的檢測試卷裡,結果全年級都沒有人做得出來。”
劉常山目光在此刻微眯,但他沒有說話。
“因為身邊的‘傻子’越來越多,你一直找不到可以真正和自己平等交流的人,所以也就讓自己越來越孤立於人群之外,當然,不管是你的父母還是老師,所有人依然很關照你,但你覺得世界越來越達不到自己的期望,而周圍的人卻還是照樣把一些自己的‘弱智’想法強加到你的身上,你想要的沒人可以給你,而你最不想要的,別人卻不斷強行灌輸給你,我們行為分析部認為,一個人的童年對他以後的人生會有巨大的影響,因為那是塑造三觀的時期,而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認為父母都是套著假面具,以愛的名義將自己的東西強行灌輸給孩子的人,不管他們要不要,喜不喜歡。”
“老實說,要不是我們確認了你的智商真的很高,那麼你這種情況放在其他同齡人的身上,通俗一點說就是中二少年。”宋義接著說道:“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覺得周圍人都是傻子的想法,讓你越來越建立起一種上帝視角,你覺得自己是超越了他們的另一個物種,或者說你是他們的進化版,所以你覺得自己有主宰所有傻子的權力,就像人類可以解剖其他靈長類而沒有心理顧慮一樣,你對於剝奪‘傻子’們的生命也不會有心理壓力,那怕他們是你的父母。”
“而且我大膽猜測,你之所以讓我們和你坐在這裡面對面交談,恐怕是因為你認為我們和你才是同樣的進化物種。”宋義看著劉常山,說道。
“你覺得呢?”劉常山微微笑道。
“實際上現代生物學可以證明,人的大腦在一萬年以來變化不大,我們的腦容量都很接近,所以我比較支援地球上八十億人口,其實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之所以會有差異,可能的原因有多方面,比如有的人從小營養不良,比如有的人從小沒有受到教育和啟蒙。”宋義說道:“但是你卻不這麼想,你連高中都沒有讀完,就在十四歲生日那天將自己的父母殺害,他們給你的愛你完全感受不到,反而被你認為是一種強行灌輸,而在你眼裡,這些不顧及你感受的灌輸,是因為他們的腦子出了問題,為此你才會將他們的大腦挖空,目的是給他們進行一次所謂的‘清洗’。”
“除此之外,我們還得知了一件事情,你十三歲那年,曾經在鄰居家拿了一本人體百科,你在一年後挖開自己父母的大腦時,可能也有這本書的緣故,你可能是對自己為什麼比其他人聰明這點很不解,你覺得有可能是這些‘傻子’的大腦都和百科書上的彩色圖片不一樣。”
“從殺了你父母之後,你就像是上癮了一樣,你很看不慣那些強行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小孩子身上的夫婦,特別是那些年齡和你父母差不多的,你父親被你殺死的事後41歲,而你母親39歲,而在幫他們清洗大腦的時候,你會很有快感,像是掌控著上帝一樣的權力,讓你欲罷不能。”
“以上是行為分析部對你進行的分析,你的行為原因,你的心理狀態,當然還有一些,我沒那麼多時間一一說全。”
宋義滔滔不絕的解析終於結束,而在他對面的劉常山像是在享受著這場分析一樣,在宋義說完時,他一愣:“這就沒了。”
“你還想要什麼?你那消失的五年幹了什麼,這我們可剖析不出來。”宋義說道。
“你還沒有剖析到我這次為什麼不準備逃走呢。”劉常山說道:“還是說你也沒能達到我的期望?”
劉常山的最後一句話,直接激發了宋義,在前者話音落下時,宋義的大腦已是飛速運轉了起來,他的目光快速的掃過房間每個角落,蹲在牆角處一臉恐懼的小女孩,躺在地上昏迷而還未死亡的受害者夫婦,以及點滿蠟燭的蛋糕,最後是打扮的很整潔的劉常山。
“他在重溫自己十四歲的生日。”宋義還在尋找線索和分析中,而擅長重建現場的陸源已經找到了答案。
陸源的一句話,也讓宋義將房間裡的一切線索都連線了起來,他發現這個生日蛋糕上的蠟燭很多,一共有大約四十支,而按照宋義知道的情況,今天是那個小男孩過十三歲生日,蠟燭應該是十三支才對,而對應著現在的數量,就只有一個結論。
那就是今天這個生日蛋糕是給劉常山自己的,而他過的是四十歲的生日,那天是他殺戮的開始,而那天在現場的人有兩種身份,一個是劉常山自己,即生日的主人;另一個是安排生日,獻上生日禮物的人,即他的父母。
那麼現在過生日的還是劉常山,而給他過生日的人有誰扮演?他的禮物又應該是什麼?
不對,宋義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最關鍵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難道說...?”一瞬間宋義就全部明白了,原來一切竟然是這麼一回事。
在宋義將一切都想明白時,一旁的陸源也是看著他,眼中幽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