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先生。”
大理寺卿周正凜沒有察覺出紀晏清的異常,越過他,歡天喜地的朝九先生走了過去:“本案死者身份貴重,今上命令吾等儘快破案,是以不得不請九先生深夜來此,還望九先生莫怪。”
“大理寺按價給錢便好。”
九先生沒有看周正凜,反倒是若有若無的掃了紀晏清兩眼,神情冷漠又疏離,似乎除了錢之外,這世上沒有值得他上心的東西。
周正凜知曉他的脾氣,沒有怪罪他無禮,又跟他說了好些好話,才引著她去看寧相思的屍體。
“可有異常?”
紀晏清負手立於九先生身後,不著痕跡的打量他,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他見過九先生……的眼睛。
九先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猛地回頭朝他的眼睛看了過去:“老身不喜歡被人直勾勾的盯著,若紀大人想讓老身幫你們破案,就管好你的眼睛。”
這人的脾氣……可真夠冷的。
紀晏清目光微凝,沉吟了片刻後,才將落在九先生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本官記住九先生的話了。”
總算擺脫他的注視了。
九先生面上依舊冷漠如霜,心裡卻是長出了一口氣。
他將注意力放回到寧相思身上,用手捏住寧相思的下巴,掰開了她的眼皮。
“一眼望去,這女子像是死於自殺,實則不然,老身認為,她是為蠱蟲害死的,另外……她用頭撞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死人能用頭撞牆嗎?”
周正凜大駭,下意識的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九先生站起身來,揹著手冷然道:“有何不能的?這女子死了,她體內的蠱蟲又沒有死,蠱蟲可以操控她的屍體,令她做出自殘之舉。”
“這世上竟然有能控制屍體的蠱蟲?”
周正凜嘖嘖稱奇,忍不住摸著下巴圍著寧相思轉了兩圈:“話又說回來了,九先生,你怎麼知道死者自殘的時候,已經死了?不瞞你說,你來這裡之前,大理寺的仵作已經檢查過死者的屍體了,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你剛剛說的那件事。”
“一般仵作,豈配與我相提並論?”
九先生用眼角掃了周正凜一眼,態度倨傲又冷酷。
周正凜汗顏一笑,鄭重其事的給他鞠了一躬:“下官見識淺薄,煩請先生為下官答疑解惑。”
“血量不對。”
九先生冷冷的低哼了一聲,似是有些不耐煩。
“若這女子用頭撞牆的時候還活著,她的臉上應該佈滿了鮮血,但你認真看看,她那麼用力的撞頭,卻只有額頭有血!這足以說明,她自殘的時候,已經死了。死人的血液是不會流動的,所以身上出現傷口後,出血量會大大降低。”
“原來如此。”
周正凜點了點頭,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見九先生隨意的掃了寧相思幾眼,就查出了她的死因,本就對他十分感興趣的紀晏清饒有興致的勾了勾嘴角。
他往前跨了一步,想要問九先生能不能將寧相思體內的蠱蟲取出來,但此時,鎮北王寧海晨卻帶著一隊身著銀甲的人,朝牢房裡面衝了過來。
“我的寶貝女兒啊。”
寧海晨悲鳴了一聲,撲到寧相思的屍體身邊,小心翼翼的將她摟進了自己懷裡。
寧相思是他獨女,自己唯一的孩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覺得難過是人之常情。
周正凜苦笑了兩聲,沉著臉朝寧海晨走了過去:“王爺,你節哀順變,下官請了九先生過來,剛剛九先生已經查出了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