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見林成順這副樣子,梁萱梅也猜到了她和林抒清沒在的這會功夫裡林成順說了些什麼。
她徑直跪了下去,拭淚道:“大人,萬萬不能請郎中啊!我家夫君他真的只是一時糊塗,說了亂言亂語,他這輩子是不會去從仕的,只要我還活著,這輩子我都不可能讓他再入貢院的,您就饒了他吧。”
當朝前宰輔,與當今官家亦師亦友,兩次入朝為相,權傾朝野,整個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你這又是何必呀。”王安臨眼神黯淡了幾分,聲音有些顫,更多的是激動。
“我與林友草草聊了幾句便覺他視野頗廣,言詞句句道中吾心。這番年紀能論出此述,道出其理,真乃是千古奇才。如此大才不走仕途,留落民間經營後廚,乃是大宋之傷啊!”
這一通激動感慨的話語震的癱在地上的林成順顫了顫,他差點被嚇背過去,嘴上說沒用,實際行動說明一切,歷史上的那次革命不是建立在血肉之上,這叫他怎麼回呢。
“王老先生。”
林抒清雙手挽著裙襬跪在王安臨跟前,兩眼淚汪汪。
“今日之事多是巧合促使,晚輩家來這裡本意就是想找一個學識淵博的老學究給晚輩家哥哥做夫子。晚輩父親的妄言還望老先生當做是今日多次拂過的春風,掠耳即過。”
王安臨蹲下攔住了要磕頭的林抒清,這位不惑之年的老人瞬間蒼老了幾分。
“罷了,罷了,時事而論。人人都有選擇自己道路的權利,我這把年級的人不能過多幹涉。”
“謝過老先生。”
林抒清此刻的心跳跳的很快,臉色蒼白到耳根附近。
歷史改革通常都是慘痛陰暗的,王安臨的提出的變法阻力太大,雖有當今官家的鼎力支援,但是區域性力量始終是有限的,在這個年代背景下,皇帝並不能手眼通天,事事親歷而為。
熙寧變法在熙寧年間就早早的兌現了利好,元豐年間,若還要堅持變法下去,那就是同整個天下的權貴為敵。
望著林家四人,王安臨沉默不語,林成順眼光超脫,奈何心無仕途,他現在多說一句話,林家四人都不見得能聽進去一個字。
“王老先生,晚輩父親身體大概是有些不適,今日上門拜訪弄成這般局面,林家多有抱歉,明日一早晚輩父親會帶著椿庭樓的老師傅來還今日之諾,還望老先生見諒。”
林抒清作為林家最小的一員,尚且未及笄,王安臨身份越大,越不好與之多說些什麼。
可林抒清的這番言論讓王安臨有些吃驚,如此年紀,說話可以說的這般滴水不漏。
還沒從林成順的論述當中走出來又發現其女的不簡單,這讓不惑之年的王安臨突感茅塞頓開。
“依你的,不過…林友的身體明日若是還不見好,做飯事宜可以擱後,我不著急的。”
“謝,王老先生。”一旁的梁萱梅聞訊急忙謝道。
“回去,快…快……快點……”
梁萱梅拍了拍扶著林成順的林業局,這地方她再也不想來了,當朝宰輔在酒樓吃酒填假身份真地址,這誰能想得到……
出了半山園,林業局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出來,神色可見的激動。
“我進去之前就說這地方以前在那兒聽過,父親非但不信還痛叱了我一頓,母親,妹妹,你們評評理啊……”
“你個馬後炮,趕緊走……”
林成順和梁萱梅同時白了林業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