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妖后的遺體就這樣被放在了萬宴廳上,接受著宴會里所有人的打量。
她還穿著那日在地牢中的那條裙子,裙襬上有一塊空缺的布料,正是尋淼手中寫著血詔的那塊,左手的無名指上也缺了一塊指甲,也正是尋淼手中的那一塊。
然而,令在場眾人膛目結舌的是,尋伊的胸口,竟然插著一支鐵箭!
鐵箭周圍的布料均有燒焦痕跡,六界皆知,慕玹箭術超群,況且他的炑弓射出的鐵箭十分灼熱,凡是被鐵箭擦過的東西,都會被灼傷。
尋淼看向慕玹,神色驚恐,他捂著嘴,連連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這絕不是魔尊做的啊……”
慕玹神色深沉,不置一詞。
自己這些天分明一直在魔宮,從未見過尋伊,這箭,分明就是有人在陷害自己。
慕玹的眼神慢慢挪到了尋淼身上。
幾個小仙門的掌門捏著鬍子,陰陽怪氣地說道:“魔尊,你難道就不為自己辯解一番嗎?”
慕玹微微掀起眼皮,道:“有什麼可辯解的,這本就不是我做的。”
那小仙門的掌門頓時義憤填膺,指著那支鐵箭,道:“證據確鑿,你還說不是你!”
司空貌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把自己痛打了一頓的少年,心頭千迴百轉,他沉思片刻後,卻還是從楚千秋身側站了起來,道:“他不是這種人。”
楚千秋也放下了手裡的鵝腿,抹了把嘴上的油漬,道:“對,他不是這種人。”
可那人卻不依不饒,冷哼道:“那魔尊是否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箭,會在妖后身上?”
在場的人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吩咐附和:“是啊是啊,解釋一下。”
這時,錦櫟驀地從席位中站起,走到尋伊身側,指著那支箭,冷聲道:“諸位,你們會把箭射入敵人的右胸嗎?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汙衊,諸位難道看不懂嗎?”
錦櫟一雙漂亮的眼睛陰冷無比地瞪著那位掌門,那掌門心裡發怵,也不再說話,氣鼓鼓地走入了人群中。
尋淼霎時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神色,道:“我就說嘛,魔尊是斷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一定是尋焱蓄意嫁禍給魔尊的。”
尋淼說著,眼神就瞟向了高臺上神色緊張的尋焱。
尋焱攥了攥拳,雖然殺尋伊是自己准許的,可到底下手的人也並不是自己啊!
尋焱辯駁道:“不是我!我沒有殺母后!”
雖說尋焱的確是囚禁了他的母親尋伊,可並沒有任何人見過是他親手殺死了尋伊,況且,尋伊身上並沒有尋焱動手的證據。
萬宴廳中頓時又議論了起來。
錦櫟冷哼著回到慕玹旁坐好,慕玹卻笑著一把拉過了她,視若無人地親了親錦櫟的唇角,錦櫟臉上的千年寒冰登時就融了,取而代之的,是雙頰上的嫣紅。
坐在二人身後的司空貌挪了挪眼,最終實在忍不住走出了席位,推著面具在尋伊的遺體旁觀察了一番。
司空貌微微蹲身,撥開了尋伊的衣領,幾道刺目的紅痕頓時就暴露了出來。
司空貌眯眼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種痕跡是火線弄出來的,這是魔族的法術。”
在場的一共有兩個魔族人,一個是被稱為魔族的慕玹,而另一個,則是現任妖后,炆姬。
慕玹萬萬沒想到,一輪討論後,大家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他正準備說話時,一直在上頭悠然自得的炆姬卻忽然跑了下來。